刀光如惊雷乍现,直劈李慕白手腕!
这一刀狠、绝、快,显是蓄谋已久,志在必得。出刀之人算准了李慕白推开石板、心神稍分的刹那,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
但李慕白终究是李慕白。
他一生历经风浪,险死还生不知凡几,警惕之心早已刻入骨髓。
刀风及体的瞬间,他手腕竟似无骨般一沉一缩,于间不容发之际让过锋刃!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自袖中探出,并指如剑,疾点对方肘后麻筋!
“青萍点水!”
指风凌厉,后发先至!
偷袭者闷哼一声,刀势顿溃,身形微滞。
就这微乎其微的停滞,已足够!
李寻欢动了!
他甚至未看清来人,但杀机已触动了他全部心神。指尖飞刀化作一道寒星,并非射向那人要害,而是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直取其刀柄手腕!
“回刀破浪!”
轨迹刁钻,避无可避!
“叮!”一声脆响,飞刀精准击中刀锷,火星四溅!
那偷袭者只觉一股奇诡劲力自刀身传来,整条手臂酸麻难当,单刀险些脱手!他骇然暴退,没入黑暗。
“退!”李慕白低喝,五人瞬间缩回密道,石板轰然合拢。
几乎同时,“咄咄”数声,几枚淬毒弩箭钉在石板内侧,箭尾剧颤。
密道内重归黑暗,只闻五人粗重喘息。
“好险…”谢颜声音带着一丝后怕,“曹宏竟真在此设伏!”
“是曹宏的人。”李慕白声音沉凝,带着冰冷的寒意,“是‘血影堂’的‘无影刀’路数。司马晦逃走后,他们果然来了。”
影十三嘶声道:“血影堂…先帝暗卫中最诡秘的一支,专司暗杀清除。曹宏连他们都收买了,如今更不惜动用他们来灭口,说明他已撕下最后伪装,狗急跳墙了。”
“也说明,他怕了。”李寻欢淡淡道。飞刀已收回袖中,指尖冰凉。方才那一刀,他感受到对方内力阴寒诡异,绝非寻常高手。
林诗音忽然轻声道:“外面…好像不止一人。”
她话音极轻,却如石投静水。
众人凝神细听。石板外,呼吸声细微几不可闻,但至少有四道,分据四方,已成合围之势。他们竟如毒蛛守网,静待猎物再次出现。
“不能久留。”李慕白断然道,“密道虽隐蔽,但血影堂既寻至此地,必有后手。拖延下去,唯死路一条。”
“杀出去?”影十三握紧短刺。
“杀出去。”李寻欢接口,目光锐利如刀,“我来开路。”
无需多言,绝境之下,唯有以杀止杀。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石板。
就在石板将开未开之际——
李寻欢手腕一抖,三柄飞刀并非射向预估的呼吸声来源,而是射向黑暗中三个截然不同的空处!
“流刀归墟!”
刀光如星河倒泻,轨迹莫测,并非杀人,而是搅局!
果然!
飞刀所至之处,黑暗中顿时响起几声细微的衣袂破风声!埋伏者被迫移动闪避,合围之势瞬间出现一丝紊乱!
“就是现在!”
李慕白一声低喝,身形如大鹏般率先掠出,双掌翻飞,直取左翼一道刚现身的黑影!
“萍踪浪影!”掌风如涛,席卷而去!
李寻欢紧随其后,护住林诗音,目光如电,锁定右翼一道正欲扑来的杀气!
谢颜红袖如云,卷向另一侧,袖中寒芒隐现。
影十三则如鬼魅般贴地滑出,短刺直取最后一人下盘!
战斗在狭小的宫巷中瞬间爆发!
对方四人,皆着紧身夜行衣,面覆黑巾,只露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刀法狠辣诡奇,身形飘忽,配合默契,招招皆是与敌偕亡的搏命打法!正是血影堂死士的风格!
李寻欢飞刀连发,却觉棘手。这些死士身法诡异,往往于不可能之处避开致命一击,即便中刀,也恍若未觉,攻势反而更狂!
“逆刀吞象!”
他刀势一变,专攻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罅隙,终于一刀贯穿一名死士咽喉!那死士倒地前,竟反手掷出刀柄,直射林诗音!其悍勇若此!
李寻欢拂袖击飞刀柄,心中寒意更盛。
另一边,李慕白掌毙一人,却被另一人刀锋划破衣袖,险之又险。
谢颜与影十三亦陷入苦战,对方武功之高,远超预料。
“这样下去不行!”谢颜娇叱,呼吸已见急促,“他们是在耗我们体力!”
李寻欢心念电转,目光扫过战场。这些死士虽强,但似乎…过于专注攻击他们几人,对那废弃的净房出口,反而并无太多戒备?
一个念头闪过他脑海。
“父亲!退向净房!”他疾喝一声,同时身形猛地向侧方假意突围,引得两名死士疾扑而来!
就在他们扑近的刹那,李寻欢足尖猛地挑起地上一块松动的青砖,砸向净房方向!同时厉喝:“看镖!”
那两名死士下意识刀势一缓,护住面门。
就这电光石火的一缓,李寻欢已如游鱼般滑开,反手一刀“坠刀碎星”直取其中一人天灵!
噗!血光迸现!
另一名死士怒吼扑来,却被及时回援的影十三一刺穿心。
压力稍减。
五人趁机退入废弃净房,凭借狭窄门口暂据地利。
“他们…好像不敢轻易靠近这净房?”林诗音忽道,她心细如发,察觉异样。
李慕白目光一闪,猛地环顾这狭小肮脏的净房,最终目光落在那密道出口的石板上。
“莫非…这下面,除了密道,还有他们顾忌的东西?”
他俯身,运力于掌,猛地一拍石板旁一块看似寻常的地砖!
“咔哒”一声机括轻响!净房内侧墙壁竟无声无息滑开一道窄缝,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内里透出更阴冷潮湿的空气,以及…一丝极淡雅的檀香味?
众人愕然。
就在此时,外面剩余的两名血影堂死士见状,竟发出一声尖锐唿哨,攻势骤停,身形疾退,瞬间没入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竟退了?!
只因这暗门开启?
五人面面相觑,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与凝重。
这突如其来的暗门,比血影堂的刺杀,更令人觉得诡异。
李慕白沉默片刻,率先侧身而入。
李寻欢毫不迟疑,护着林诗音跟上。谢颜与影十三对视一眼,亦紧随其后。
暗门之后,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狭窄石阶,蜿蜒向下,深不见底。石壁湿滑,布满苔藓,空气阴寒,但那缕檀香却愈发清晰。
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一盏长明灯幽暗闪烁。
灯旁,一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人。
青衣布鞋,面容清癯,双目微阖,似在打坐。他看起来年纪与李慕白相仿,气质却超凡脱俗,仿佛已远离红尘纷扰。
似乎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
目光温润平和,却深邃如海,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李慕白脸上,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
“慕白兄,一别十载,想不到你我竟会在此地重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寻欢等人,轻声道:
“更想不到,你会将‘黑箱’之祸,引至我这‘守静’之地。”
李慕白看着那人,脸上竟露出复杂至极的神色,有怀念,有愧疚,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缓缓一揖:“墨兄,久违了。事急从权,情非得已,搅扰清静,还望海涵。”
李寻欢心中巨震!
此人,莫非就是父亲所言,宫中那位身份超然的——墨先生?
他竟隐居在这皇宫地下?而那血影堂死士,畏惧的似乎正是此地?或者说…是此人?
墨先生目光转向李寻欢,细细打量,尤其是他袖中隐现的飞刀。
“这位,想必就是最近名动江湖的‘小李飞刀’了?”他语气温和,“果然英雄出少年。”
他又看向林诗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却未多言。
最后,他目光回到李慕白身上,轻轻叹息:“慕白兄,你所求之事,我已知晓。但,你可知,即便见到今上,献上黑箱,又当如何?”
“曹宏权倾朝野,党羽遍布。黑箱中之物,足以令他身败名裂,但也足以…掀起一场滔天血浪。届时,朝局动荡,天下不安,岂是你我所愿见?”
李慕白沉声道:“痈疽不除,终成大患。纵有阵痛,也好过病入膏肓。”
墨先生默然良久,终是缓缓点头:“也罢。或许,这正是天命使然。”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符,递给李慕白:“三日后,太后寿辰。辰时三刻,皇帝会经‘摘星廊’往慈宁宫请安。那时护卫最疏。赵正会在廊下等候。见此玉符,他自会安排。”
李慕白郑重接过玉符。
墨先生又看向李寻欢:“李公子,皇宫大内,非江湖之地。飞刀虽利,有时…不如一言。”
他话语中似有深意。
就在这时,墨先生忽然侧耳倾听,眉头微蹙:“他们又来了。这次…人更多。”
石室上方,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追兵竟找到了密道入口,正蜂拥而下!
墨先生起身,走向石室一角,轻轻一推,又是一道暗门开启,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从此处走,可通大内藏书阁。之后的路,靠你们自己了。”他语气平静,“此地,我来挡他们一阵。”
李慕白深深看他一眼:“墨兄,保重!”
“快走!”
五人迅速钻入新的密道。
身后,石门缓缓合拢,将墨先生孤寂的身影与即将到来的厮杀隔绝在外。
暗道中一片死寂,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新的生路?
还是更大的陷阱?
那墨先生究竟是谁?为何相助?又为何隐居地宫?
迷雾更浓。
杀机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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