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骑士”追来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在狭窄的应急管道内回荡,迅速由远及近!金属靴底与管壁的每一次碰撞,都清晰地敲打在四人的心弦上。
刚刚因为“第七号协议”启动而陷入的诡异寂静被瞬间打破。危机从平台之下,转移到了管道之内!
“他们找到入口了!”唐源脸色剧变,立刻放弃了探究平台秘密的念头,能量手枪瞬间指向他们来时的管道方向,声音急促,“必须堵住这里!或者立刻找到另一个出口!”
这个储藏室是死路!唯一的入口就是那条应急管道!
水淼也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惊醒,她看了一眼重归死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平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但随即被冰冷的决断取代。她迅速扫视整个房间,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些歪斜的货架和沉重的仪器上。
“用这些……堵住门!”她言简意赅,已经率先冲向一个看起来最为沉重的、装满金属零件的货架。
没有时间犹豫!林森强忍着伤痛,和影一起,协助水淼和唐源,奋力将沉重的货架、废弃的仪器控制台等所有能移动的东西,疯狂地堆向那扇刚刚被他们打开的气密门!
轰隆!咣当!
杂物撞击金属门板的声音不绝于耳。门被从内部死死堵住,形成了一道简陋却坚实的屏障。但谁都知道,这只能暂时延缓时间。以“锈蚀骑士”的武装和作风,突破这扇门只是时间问题。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紧接着,是沉重的撞击声和金属被切割、撬动的刺耳噪音!对方显然发现了门后的障碍,开始暴力破拆!
“撑不了多久!”唐源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难看,他回头再次扫视这个不大的储藏室,绝望地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生路,“没有其他通风口,没有暗门……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
林森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伤痛、疲惫和力量的枯竭让他几乎到了极限。他看了一眼手中依旧冰冷、毫无反应的“钥匙”,又看了看那被杂物堵死的门,以及门外不断传来的、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心头的破拆声。
难道一切真的要在这里结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房间中央那个平台。虽然能量导管已经熄灭,平台也恢复了死寂,但影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悲伤而愤怒”的情绪,以及水淼那句“父亲为我准备的镜子”,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盘旋。
平台下的“样本”,到底是什么?与水淼又有什么样的关联?这种关联,能否成为绝境中的……一丝变数?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平台方向的影,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惊呼:“它……它还在动!”
林森和唐源立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平台本身依旧静止。但在平台下方,那与地面连接的缝隙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濒死的心脏般,一下,又一下,极其缓慢地脉动着!
这光芒并非之前维持系统的蓝色幽光,它更加深沉,更加……不祥!伴随着这暗红光芒的每一次脉动,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精神波动,如同滴入静水中的墨滴,再次扩散开来!
这一次,精神波动不再仅仅是混乱的情绪。它变得更加集中,更加具有指向性!
它绕过了唐源,绕过了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绕过了林森,如同一条无形的、冰冷的毒蛇,精准地、执着地……缠绕上了水淼!
水淼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动作瞬间停滞,脸上血色尽失。她试图抗拒,嘴唇紧抿,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她的意识,显然正在被那股来自平台下方的力量强行拉扯、入侵!
“滚……出去……”水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愤怒。
但那股精神波动异常顽固,它传递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渴望,而是夹杂着一些破碎的、扭曲的记忆片段和意念,强行涌入水淼的脑海:
【……姐姐……】
【……为什么……抛弃……】
【……黑暗……好冷……】
【……父亲的……目光……只看着你……】
【……我也……想……存在……】
这些断断续续的意念,充满了孩童般的委屈、嫉妒、以及被长久禁锢和遗忘后产生的、深入骨髓的怨毒!
水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双手抱住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吼:“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门外,破拆的声音变得更加猛烈,气密门已经开始变形,凸起的金属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屏障即将被攻破!
门内,水淼正在与平台下那诡异的“样本”进行着一场凶险无比的精神对抗!她的状态明显不对,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涣散,身体微微摇晃,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唐源看着水淼的状态,又看了看那闪烁着不祥暗红光芒的平台缝隙,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权衡——是趁水淼被牵制做点什么,还是……
林森的心脏狂跳。他明白了!平台下的“样本”,很可能是一个与水淼有着极深渊源、甚至可能是水清源另一个失败的“作品”或者说……血缘?它被长期封存于此,充满了对水淼的复杂情感和怨恨。此刻维持系统被水淼亲手关闭(净化?),反而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开了它的部分束缚,让它能够更直接地影响现实,尤其是影响与它联系最深的水淼!
这是危机,但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水淼!”林森用尽力气喊道,试图将她的意识拉回来,“控制它!或者……引导它!”
他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他相信,如果这“样本”拥有如此强的精神力量和怨念,或许也能被利用!就像他之前引导水淼的怒火一样!
水淼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森,那双原本冰冷浩瀚、此刻却充满挣扎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重新凝聚。她看了一眼即将被破开的大门,又感受着脑海中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怨恨低语,一种破釜沉舟的、混合着绝望与狠厉的光芒,在她眼中燃起!
她不再试图纯粹地抵抗或排斥那股精神入侵,而是猛地放开了一丝心防,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般的姿态,反向接纳了那股充满怨毒的精神力量,同时,将她自身那冰冷、庞大的意志,强行灌注其中!
“既然你想‘存在’……”水淼的声音变得异常嘶哑,仿佛带着双重回响,一个是她自己的,另一个则充满了扭曲的恶意,“那就……如你所愿!”
她抬起手,不是对着平台,而是对着那扇即将被破开的气密门!她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冰冷的神性光辉与那股暗红的不祥脉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能量!
轰——!!!
气密门终于在外部猛烈的攻击下,被整个轰飞!碎裂的金属和堵门的杂物四散飞溅!
几名全副武装的“锈蚀骑士”的身影,出现在弥漫的烟尘之后!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四个待宰的羔羊。
而是水淼那双向他们推出的、萦绕着冰冷与暗红交织能量的手掌,以及一声仿佛来自深渊的、充满痛苦与毁灭的尖啸: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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