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那微弱却真实的温热感,以及那一闪而逝的奇异光泽,像两道细微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林薇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的疲惫和困倦瞬间一扫而空!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鼓噪起来,血液奔涌着冲上头顶。
这不是错觉!
这枚看似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的金属片,绝非凡物!
她猛地坐直身体,将油灯的火苗拨得更亮一些,几乎将脸贴到了金属片上,屏息凝神,再次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摩挲着它冰冷的表面。
起初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冰凉。但很快,随着她指尖体温的持续传递,那丝微弱的温热感再次悄然浮现,如同冬日里揣在怀中的一块暖石,缓慢而持续地散发着微不足道却切实存在的热量。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尝试着再次将金属片缓缓倾斜,寻找着刚才那个偶然的角度,对准跳跃的橘黄色灯焰。
一次,两次……角度稍有偏差,那片暗沉便毫无反应。就在她几乎要以为刚才那抹光泽只是灯焰晃动的错觉时,终于——当金属片某个特定的棱边与灯焰形成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时,那一道原本几乎被磨损殆尽的细微刻痕,猛地反射出一缕极其微弱、却与橘黄灯焰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幽蓝冷冽的光泽!
那光泽一闪即逝,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却清晰地烙印在了林薇的视网膜上!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这绝非普通金属!这种遇热和特定反光的特性,以她现代的认知来看,也绝非寻常!它更像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信物?或者隐藏着信息的密钥?
难道……这真的与这具身体原主那模糊不清的、可能显赫的出身有关?与那个远在京城、位高权重的丞相父亲有关?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战栗。如果真是这样,这片小小的金属,或许就不止是值钱那么简单,它可能关系着一条通往完全不同人生的、危机四伏却也充满诱惑的道路!
但紧接着,现实的冰冷立刻浇熄了这瞬间的火热。
知道了它不寻常,然后呢?
她依旧看不懂上面的刻痕。不知道它具体代表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利用它。拿去当铺?恐怕会被当成疯子赶出来,甚至惹祸上身。去寻找可能认识它的人?茫茫人海,从何找起?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农妇,任何出格的举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希望如同幽光,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沉重的迷雾笼罩。
后脑的肿包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她穿越而来的诡异和这具身体背负的谜团。这金属片,是答案的一部分,却带来了更多无解的问题。
她颓然地叹了口气,将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那微弱的温热感仿佛是她与某个巨大秘密之间唯一的、脆弱的联系。
当务之急,依然是活下去,是填饱肚子,是应付十天后的里正。这金属片,或许藏着青云路,但眼下,却换不来一斗米。
她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片重新用布包好,贴身藏起。这个秘密,目前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陈大柱。
收拾好心情,她吹熄了油灯,强迫自己入睡。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二天清晨,天色灰蒙蒙的,如同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林薇起身,看着那点抢救出来的、品相不佳的香草原料,眼神坚定。她将最后一点山药混合着野菜煮了稀薄的粥,一家人沉默地吃完。
“大柱,”她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天你不去打柴了。”
陈大柱抬起头,眼中带着困惑和未散的颓丧。
“你去河边,尽量多摸些田螺回来,越大越好。再去看看有没有那种蒲草,多割一些回来,要韧性好的。”她吩咐道。柴火明显不好卖,且目标太大,容易再被盯上。田螺虽然廉价,但若能多摸一些,好歹是口吃的,也能稍微换点钱。蒲草则是制作香囊的基础。
陈大柱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默默拿起破鱼篓和柴刀出了门。经过昨晚的事,他似乎更加沉默,却也多了一丝听从指令的惯性。
林薇则留在家里,开始处理那点宝贵的香草原料。她做得极其小心,力求每一个步骤都做到最好,最大化地利用这点材料。铁蛋在一旁帮忙,小脸上满是认真。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院门外,那令人厌烦的、尖酸刻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假惺惺的关切:
“哎呦喂,秀娥啊,这又是忙活啥呢?听说你们家昨晚招贼了?啧啧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没丢啥值钱东西吧?哦呵呵,瞧我这话问的,你们家能有啥值钱东西值得贼惦记啊?”
张寡妇扭着腰靠在篱笆门上,三角眼滴溜溜地在院里扫视,重点落在林薇手下那些品相明显差了很多的香草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写满了“就是我干的你能奈我何”的挑衅。
林薇的手顿了一下,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她硬生生压了下去。她甚至没有抬头看张寡妇,只是继续着手里的活计,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劳嫂子费心了。穷家破业的,贼来了也得哭着出去。不过是踩坏了几根没人要的野草,不碍事。”
她的反应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反而让准备看好戏的张寡妇愣住了,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得难受。
“你!”张寡妇脸色变了变,还想再说什么刻薄话。
林薇却忽然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那眼神深处没有了往日的戾气,也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让张寡妇心里莫名一怵的冷然和……洞察?
“嫂子消息倒是灵通,”林薇淡淡地道,“这大清早的,就知道我家招了贼,还知道只踩了野草。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子当时就在我院里看着呢。”
张寡妇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猛地拔高:“王秀娥!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俺干的?!你少血口喷人!俺可是好心好意来关心你!”
“我什么意思都没。”林薇垂下眼,继续整理香草,“我也没说是嫂子干的。嫂子何必急着对号入座?莫非是……心虚了?”
“你……你胡说八道!”张寡妇气得跳脚,指着林薇,却碍于没有证据,无法发作,只得恶狠狠地骂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你家穷得揭不开锅!我看你十天后拿什么交粮!等着里正扒你们的皮吧!”
骂完,她像是怕林薇再说出什么似的,气急败坏地扭身走了。
林薇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虽然暂时用话噎住了她,但梁子结得更深了。这个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必须更快地想到办法!
下午,陈大柱回来了。鱼篓里果然有半篓田螺,虽然不大,但数量尚可。他还背回了一小捆质量不错的蒲草。
林薇将田螺泡在水里吐沙,心里计算着。这些田螺,加上之前卖香囊得的七个铜板,距离三斗粟米,依然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难道……真的只剩下那一条路了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远处那座沉默的、在暮色中显得越发幽深的大山。
原主的记忆里,对深山充满了恐惧,那里有野兽,有毒虫,甚至有瘴气。但同样,记忆里也模糊地提到,深山里有年份久远的珍稀药材,甚至有人曾挖到过野山参,一夜暴富……
风险极大,但回报也可能极高。
去,可能尸骨无存。 不去,十天后很可能家破人散。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隔着衣物,似乎又能感受到那枚金属片微弱的温热。
它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她,去冒险,去搏一条生路。
夜幕再次降临。 林薇将最后一点食物分给家人。 在摇曳的微弱灯光下,她看着陈大柱,声音低沉而清晰,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大柱,明天……你跟我进一趟深山。”
陈大柱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脸色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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