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海西县,地僻人稀,咸湿的海风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刘备残部驻扎于此,境况比当初在小沛时还要凄惨十倍。说是残部,其实能拿得动武器的已不足五百人,且大多带伤,甲胄不全,旌旗歪斜,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刘备站在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寨门口,望着眼前这片陌生的土地和手下这群面有菜色的将士,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涌上心头。他想起自己半生奔波,从涿郡到平原,从徐州到许都,再回徐州,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湿润。
“主公,”高顺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声音依旧沉稳,但眉宇间也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我军新败,士气低迷,粮草将尽,此地非久留之所。需速定大计。”
刘备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顺之,我等还有何处可去?北有曹操,东有大海,西、南皆是吕布势力范围,莫非天要绝我刘备?”
“大哥!何出此言!”张飞的大嗓门在后面响起,他提着半条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身上还湿漉漉的,“咱们兄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在涿郡,咱不也是白手起家?只要大哥你在,俺老张和顺之在,兄弟们都在,就有翻盘的本钱!这鬼地方是穷了点,但至少暂时安全,咱们从头再来就是!”
看着张飞虽然狼狈却依旧充满斗志的样子,刘备心中微微一暖。是啊,只要核心的兄弟还在,就还有希望。
这时,简雍引着一人匆匆走来,正是徐州富商糜竺。糜竺衣衫依旧整洁,但脸上也带着风尘之色。他见到刘备,立刻躬身行礼,语气坚定:“主公!竺已变卖部分家产,购得粮米五百斛,布匹百匹,还有一些药材,现已运至营外,可解燃眉之急!”
刘备大吃一惊,连忙扶起糜竺:“子仲(糜竺字)!你……你这是何苦!备如今落魄至此,你何必……”
糜竺正色道:“主公此言差矣!竺既已认定主公为明主,自当倾力相助,荣辱与共!些许家财,何足挂齿?只要主公不弃,竺愿散尽家财,以供军资!”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只是……如今徐州商路因战乱几乎断绝,吕布又严查与我等有关的商队,后续钱粮筹集,恐愈发艰难。”
雪中送炭,情义千金!刘备紧紧握住糜竺的手,虎目含泪,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糜竺的资助不仅仅是物资,更是对他刘备这个人的信任和投资,这份情义,比什么都重。
为了进一步稳定人心,也为了表达对糜竺的感激和信任,不久之后,在简雍等人的撮合下,刘备正式迎娶糜竺之妹为夫人(即糜夫人)。这场在困境中举行的简单婚礼,极大地安抚了惶惶的人心,也让糜竺更加死心塌地。
然而,现实的困境依然严峻。海西太偏僻,资源有限,无法支撑一支军队的长期发展。刘备再次召集核心成员议事。
高顺分析道:“主公,吕布新得小沛,气焰正盛,兼有陈宫为谋,急切难图。袁术在北,曹操在西,皆虎视眈眈。我军新败,力不能敌任何一方。若久困于此,必为他人所吞。”
简雍接口:“为今之计,唯有暂敛锋芒,忍辱负重。吕布勇而无谋,刚愎自用,其势难久。不若……暂向其请和,重返小沛,收集旧部,徐图后举。”
“向他求和?!”张飞猛地站起,环眼圆瞪,声如巨雷,“俺宁死也不向那三姓家奴低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备身上。他面容憔悴,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明和坚定。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张飞面前,按住他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
“翼德,”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等志向,是扫清寰宇,兴复汉室!岂能因一时之辱,而忘身负之重任?今日之屈,乃为他日之伸!若连这点屈辱都承受不住,何谈宏图大业?”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我意已决,向吕布请和!”
为了麾下这些誓死相随的将士,为了心中那未曾熄灭的汉室微光,这条潜龙,必须再次潜入深渊,等待风云再起之时。他命简雍起草一封言辞极其谦卑、甚至有些谄媚的求和信,并备上厚礼,送往了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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