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被吕布无故鞭挞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疲惫不堪的下邳守军。物伤其类,兔死狐悲,尤其是与侯成素来交好的魏续、宋宪等人,更是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连侯成这样的“亲信”都落得如此下场,他们这些人的未来又在哪里?
当夜,侯成府邸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阴沉而决绝的脸。侯成趴在榻上,背上鞭痕累累,他咬着牙,低吼道:“吕布不仁,休怪我等不义!再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魏续恨声道:“不错!他只听陈宫那老儿的话,何时真正信任过我们?如今城中粮尽,曹操围城,他不想着如何带我们求生,只会躲在府里喝酒打人!”
宋宪比较谨慎,迟疑道:“可是……吕布勇冠三军,万一事有不谐……”
侯成冷笑一声,挣扎着坐起来:“他再勇猛,也不过是一个人!如今军心离散,还有几人肯为他卖命?我已有计,只需如此如此……”
几人密谋至半夜,一个里应外合、擒拿吕布的计划逐渐成型。他们决定利用值守城门的机会,偷偷与城外的曹操取得联系。
与此同时,刘备也通过安插在侯成身边的眼线,得知了他们可能叛变的消息。徐庶判断:“侯成等人叛变,意在投靠曹操,换取活路和富贵。他们必会擒拿吕布作为投名状。主公,我们的机会在于,不能让吕布轻易落入曹操手中,至少要让他与曹军两败俱伤,或者……由我们来控制局面。”
高顺道:“我可带一支精兵,埋伏在通往西门必经之路附近。若侯成等人得手,押解吕布前往曹操大营,必走此路。届时我可突然杀出,或可趁乱夺取吕布!”
刘备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顺之此计虽险,但曹操大军环伺,一旦交手,我等这数千人马顷刻间便会被吞没。我们的目标不是吕布本人,而是这下邳城,是徐州!依我之见,不如作壁上观,待其内乱,我等迅速控制西城及府库,尤其是吕布的家眷和印信,然后……再与曹操谈判。”
徐庶赞道:“主公英明!此乃上策。控制西城和重要人质、印信,我等便有了立足之本和与曹操周旋的资本。曹操欲得徐州安定,必不敢逼我等太甚。”
计议已定,刘备军更加隐秘地行动起来,悄悄控制了西城几处关键要害,只等那雷霆一击的时刻到来。
建安三年十二月癸酉日(公元199年2月7日)夜,下邳城内,一场决定命运的叛变如期发生。侯成、魏续、宋宪等人趁吕布在府中熟睡(据说是喝了闷酒大醉),率领亲兵突然发难,迅速控制了府衙卫兵,然后一拥而入,将沉睡中的吕布用绳索死死捆住!这位叱咤风云的飞将,竟在如此窝囊的情形下,成了阶下之囚。
“你们……你们这群背主之贼!”吕布惊醒,奋力挣扎,奈何绳索坚韧,又有数人死死压住,他空有拔山之力,也难以挣脱。
侯成狞笑道:“将军,是你先不仁,休怪我等不义!带走去见曹公!”
陈宫在住所闻变,心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竖子不足与谋!”遂拔剑欲自刎,却被一同叛变的部下拦住,一并擒获。
叛军押着被捆成粽子般的吕布和陈宫,打开下邳城门,浩浩荡荡地前往曹营请功。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街道两旁的阴影中,无数双眼睛正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刘备军,如同暗夜中的猎手,已然张开了罗网,他们的目标,并非那头被擒的猛虎,而是那座失去了主人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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