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婆子们的说话声与脚步声,好似逐渐逼近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愈发清晰可闻。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木轮车不堪重负、吱呀作响的声音,仿佛一曲破败的乐章,令人心头发紧。眼瞅着,她们就要拐过那道要命的墙角了!
沈静姝的心,好似一只疯狂扑腾的小鸟,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飞出去。此刻,再想找个地方躲藏,已然来不及了,那感觉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咽喉。电光火石之间,她的目光,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扫过旁边那一丛半枯的矮冬青。刹那间,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灵光 “嗖” 地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伸出手,像钳子一般,狠狠在自己手臂内侧的嫩肉上掐了一把。钻心的疼痛,瞬间如汹涌的波涛,席卷了她的全身,疼得她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与此同时,她故意脚下一个 “踉跄”,好似一阵被狂风刮倒的弱柳,低呼一声,“虚弱” 地向前扑倒,不偏不倚,正好摔在那堆药渣旁边。这一摔,她的衣袖裙摆可遭了殃,瞬间沾满了污渍,狼狈得像一只掉进泥坑的雏鸡。
“哎哟!这是咋回事啊?” 两个粗使婆子推着车,刚转过弯,就瞧见了摔倒在地、楚楚可怜、浑身狼狈不堪的沈静姝,吓得她们像见了鬼似的,差点把手里的推车都扔了。
“是…… 是夫人?” 其中一个婆子,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认出了她,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地和另一个婆子上前搀扶,嘴里还念叨着,“夫人您咋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呀?还摔着了!快起来,快起来!”
沈静姝借着她们搀扶的力道,慢慢站起身来。此时的她,眼中泪光点点,好似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仓惶与羞窘,活脱脱一个受了惊的小鹿。她声音哽咽微弱,像被风吹散的细丝,“我…… 我觉着屋里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 谁知身子太虚了,脚下一软,就…… 就摔倒了…… 没、没事,不怪你们……” 瞧她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久病虚弱、不小心失足的病人,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两个婆子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顿时像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松了口气。可再看看她一身的狼狈,又有些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婆子挠了挠头,说道:“这…… 这可咋整啊?夫人您的衣裳都脏了……”
“无妨的……” 沈静姝怯生生地摇了摇头,目光 “无意” 地扫过地上的药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带着几分怯懦与担忧,轻声问道,“这些…… 就是每日我喝的药渣么?就这么倒在这里…… 会不会…… 会不会过了病气给旁人?我…… 我实在是心里难安……” 她这话问得天真又胆小,完全符合一个懦弱夫人害怕惹祸的心态,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兔子,生怕惊扰了什么。
婆子赶忙说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这地方偏得很,少有人来。而且每天这个时候,奴婢们就来收走了,统一拉到府外烧掉,断不会过了病气!”
“烧掉…… 那就好,那就好……” 沈静姝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那动作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随即,她又蹙起秀眉,轻声恳求道,“那…… 那今日能不能劳烦妈妈们,现在就…… 就收走烧掉?我方才在此摔倒,心里总觉着不安…… 怕冲撞了什么……” 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虽说有点任性,可也无伤大雅。再配上她那惊惶未定、泪眼盈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就像看到一朵在风雨中颤抖的小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心想反正也是要来收的,早收一会儿晚收一会儿,没啥差别,还能卖夫人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她们爽快地应下:“成!夫人既然吩咐了,奴婢们这就收拾干净!”
说着,两人便麻溜地将那几堆药渣,连同沈静姝特意指出混有异常药材的那一堆,一股脑儿扫进了车里。看着那些致命的证据被彻底清走,沈静姝高悬着的心,这才像缓缓飘落的秋叶,落回了实处。可她的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好险啊!若不是急中生智,今日可就彻底暴露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然而,危机仅仅只是暂时解除了。那混入药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又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今日没能得逞,对方往后又会使出怎样更阴毒的手段呢?
她望着婆子推着车远去的背影,袖中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指节都泛白了。暗处的敌人,已然出手。从这一刻起,她的每一步,都得像在刀尖上跳舞那般,走得格外谨慎,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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