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林凡扛着扫帚，踏着清冷的月色，回到了后山那间破败的柴房。
与离开时的心境截然不同，此刻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脊梁挺得笔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内敛的精光，仿佛蕴藏着即将喷薄的火山。
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将外界的喧嚣与冰冷隔绝。柴房内依旧弥漫着霉味和昨夜残留的淡淡血腥气，但这一切，再也无法影响到林凡分毫。
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就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再次盘膝坐下。
虽然成功渡过了第一次“死劫”，修为暴涨至炼气期四层巅峰，身体也经历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但他深知，此刻的状态并非完美。
破而后立的身体，如同新铸的剑胚，虽具其形，却未开锋，需要精心打磨和巩固。那新生的经脉与气海，也需要进一步适应和熟悉暴涨的力量。尤其是在那神秘空间中，借助混沌气流强行提升的修为，更需要扎实的巩固，以免根基虚浮，影响未来道途。
他屏息凝神，再次运转《九死玄功》第一转法门。
与在秘境中引动狂暴混沌气流不同，在外界，尤其是在这灵气稀薄、死气也谈不上浓郁的后山杂役区，功法运转显得平和了许多。
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混杂着环境中微弱的草木腐朽之气、地脉阴气等负面能量，被功法牵引，缓缓纳入体内。
这一次，灵力在新生的宽阔经脉中运行，再无之前的滞涩与剧痛，反而有种如臂指使的顺畅感。灵力流过之处，经脉壁上那些玄奥的暗紫色纹路微微发光，如同呼吸般，自主地汲取着灵力中蕴含的精华，使其变得更加凝练、精纯。
而更多的能量，则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汇入那片稳固而空旷的气海之中。
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海如同一个饥饿的巨兽，正在贪婪地吞噬着这些能量，一点点地充实、壮大。虽然速度远不及在秘境之中，但却胜在平稳、扎实，每一分力量的提升，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内，与肉身、经脉的契合度完美无瑕。
他沉下心来，不急不躁，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周天，引导着灵力淬炼着身体的每一处细微角落。骨骼、脏腑、肌肉筋膜，都在灵力的浸润下，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增强。
同时，他也分出一部分心神，继续参悟和练习《九死玄功》自带的敛息术，以及那式威力绝伦却难以掌控的“戮仙指”起手式。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破窗，照亮柴房内漂浮的尘埃时，林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口绵长悠远的气息从他口中吐出，如同利箭般，在空气中带起轻微的啸音，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散去。
他眼中神光内蕴，精气神已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饱满状态。
经过一夜的巩固修炼，炼气期四层巅峰的修为已经彻底稳固，甚至那层通往炼气期五层的薄薄屏障，也隐隐有所松动，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捅破。肉身力量凝练，举手投足间，都感觉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心念微动，敛息术运转，身上那炼气期四层巅峰的灵力波动迅速收敛、隐没，最终外显出来的，依旧是那微弱的、堪堪达到炼气期一层的气息，与他“刚刚恢复一丝修为”的假象完美吻合。
“如此一来，只要不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特意用神识仔细探查，应该无人能看穿我的真实修为。”林凡心中一定。这敛息术，无疑是他目前最好的保护色。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顿时传来一阵如同炒豆般的噼啪声响，充满了蓬勃的活力。
目光扫过角落里那柄锈迹斑斑的柴刀，林凡随手将其拿起。指尖微一用力，那坚硬的铁木刀柄上，竟然被他硬生生捏出了几个清晰的指印！
“这肉身强度，恐怕已经不逊于炼气期六、七层的体修了。”林凡暗自估量，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自信。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由远及近。
“就在里面！那废物肯定还在！”
“昨天让他侥幸躲过，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敢对虎哥动手，反了他了！”
听声音，正是以林虎为首的那几个旁系子弟，而且人数似乎比昨天更多了。
林凡眼神微冷，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来得正好，正好可以试试手，检验一下这一夜的成果。
“砰！”
柴房门再次被粗暴地踹开，阳光涌入，映照出门口一群气势汹汹的少年。为首的正是手腕上还缠着绷带的林虎，他脸上带着怨毒和狠戾，死死盯着林凡。他身后，足足跟着七八个人，其中甚至有两个气息达到了炼气期三层的旁系好手，显然是林虎特意请来的帮手。
“林凡！你这废物，给老子滚出来！”林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凡，嚣张地叫道，“昨天你敢偷袭老子，今天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他身后的众人也纷纷鼓噪起来，摩拳擦掌，将小小的柴房门堵得水泄不通。
林凡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虎身上，淡淡开口：“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
他的平静，让林虎等人微微一怔，随即更加恼怒。
“妈的，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林虎气得脸色涨红，对身后那两个炼气期三层的少年说道，“林山，林石，给我上！先废了他两条胳膊！”
那名叫林山、林石的少年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狞笑，一左一右，如同猛虎扑食般向林凡冲来。他们速度不慢，拳风呼啸，显然修炼过一些粗浅的武技，在炼气期三层中算是不错的好手。
在他们看来，对付一个刚刚“恢复”到炼气期一层的废物，两人联手，简直是手到擒来。
然而，面对两人的夹击，林凡却是不闪不避，直到他们的拳头即将临身之际，他才动了！
这一动，快如鬼魅！
在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林凡的身影仿佛模糊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嘭”“嘭”两声闷响！
冲在最前面的林山和林石，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重重地撞在柴房的土墙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两人惨叫着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而林凡，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有他那缓缓收回的双手，证明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柴房内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林凡。
林山和林石，可是炼气期三层的修为！竟然被这个“炼气期一层”的废物，一招……不，甚至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就给同时打飞了？！
这怎么可能？！
林虎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
林凡目光转向他，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林虎等人的心脏上，带来沉重的压力。
“你……你想干什么？”林虎色厉内荏地叫道，“我警告你，我哥是林傲！你敢动我，我哥绝不会放过你！”
“林傲？”林凡脚步不停，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冷峭，“很快，我会去找他的。”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加速，如同猎豹般蹿到林虎面前。
林虎只觉一股恶风扑面，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呃……”林虎双眼凸出，拼命挣扎，却感觉抓住自己喉咙的手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带来的那些跟班，见到这一幕，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没有一个敢上前。
林凡凑近林虎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昨天的例钱，还有丹药，少一块灵石，一颗丹药，我就打断你一根骨头。听明白了吗？”
林虎拼命点头，眼中充满了恐惧。
林凡随手将他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林虎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喘着粗气，看向林凡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恶魔。
“滚。”林凡吐出一个字。
那些跟班如蒙大赦，连忙搀扶起林山、林石以及瘫软的林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柴房，比来时快了数倍不止。
柴房外，隐约传来他们惊恐的议论。
“他……他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绝对不是炼气期一层！”
“快告诉傲哥！”
林凡没有理会外面的骚动，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金光万丈，洒满大地。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握紧了拳头。
破而后立，潜龙出渊。
这林家，这天地，都将因他而不同！
第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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