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村口老槐树的枝桠，卷着细雪在空中打着旋儿。陆野站在院门口，哈出的白雾瞬间被风吹散，他裹紧棉袄，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北斗星：\"大寒到了，春天就不远了。\"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王铁柱扛着半扇猪肉，身后跟着拎着腊味礼盒的李狗蛋，两人的棉帽上都积着雪，像顶了白绒球。\"野子！大寒备年货，我家送了腊肠！\"王铁柱跺掉靴底的雪，\"你奶奶说，大寒不备年，过年没滋味！\"
\"铁柱哥，快进来烤烤火！\"陆野接过腊肠，沉甸甸的，\"暖宝正烧姜茶呢。\"
暖宝穿着粉色羽绒服，戴着毛线帽，小脸冻得像红苹果，手里捧着个铜壶，壶嘴冒出的热气模糊了睫毛：\"爸爸！奶奶说大寒要喝姜茶，我给弟弟留最浓的！\"她踮脚往壶里添红枣，\"弟弟喝了，比我抗冻！\"
陆奶奶系着深灰棉围裙从堂屋出来，手里端着刚晒好的陈皮：\"先喝碗茶暖身子，备年货要等会动手。\"她往暖宝壶里撒了把枸杞，\"这茶加了陈皮，理气又暖胃。\"
叶知秋系上墨绿围裙，接过陆奶奶手里的陈皮：\"妈，您歇着，我来切腊味。\"她回头对暖宝笑，\"小宝儿，跟妈妈学切腊肠，要切得匀，炒菜才香。\"
备年·承俗
厨房的案板上，腊肠、腊肉、腊鸭挂成一排，油亮亮的，散发着淡淡的烟熏香。陆野用刀背轻轻敲打腊肠：\"大寒备腊味，要选肥瘦相间的猪肉，这样熏出来才香。\"他撒上花椒粉、八角粉，\"你太姥姥说，熏肉要'三熏三晾'，头遍熏出香味，二遍晾出油脂，三遍熏出紧实。\"
暖宝蹲在旁边，小手托着腮帮子看：\"爸爸，腊肠在跳舞！\"她学着样子，用小刀轻轻戳腊肠，\"我给弟弟戳最香的腊肠！\"
\"小宝儿真能干。\"王铁柱拎着陶坛过来，\"我帮你把腊味装起来，装好了好挂起来风干。\"他将腊味码齐，\"这陶坛是我家传的，装腊味不跑味。\"
李狗蛋搬来研钵：\"我家磨了芝麻香油，给你家拌馅提香！\"他推着研杆，\"暖宝，坐研钵边看，油香得能醉人。\"
暖宝趴在研钵边，看芝麻变成金黄的油：\"像蜜！弟弟吃了，小脸蛋肯定红扑扑！\"
陆奶奶坐在灶边烧火：\"我像你这么大时，大寒要备满满一屋子年货。那时候，腊味是自己熏的，糖果是自己做的，备完还要给村里孤寡老人送一份。\"她把柴火塞进灶膛，\"现在日子好了，腊味和糖果都不缺，但这老讲究不能丢。\"
\"奶奶那时候真不容易。\"暖宝凑过去，\"我以后要给弟弟备好多年货，让他过年吃得饱饱的！\"
除尘·守艺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照进堂屋。陆野踩着凳子，踮起脚尖擦房梁上的灰尘：\"大寒除尘，是老辈传下的规矩，扫去一年的晦气，迎接新年的好运。\"他用鸡毛掸子轻轻扫去蛛网，\"你太姥姥说，除尘要'三扫三擦'，头遍扫去浮尘，二遍擦净梁柱，三遍扫去晦气。\"
叶知秋系上围裙，开始整理衣物：\"妈，我来晒被子，大寒晒过的被子，过年盖着最暖。\"她将棉被抱到院子里，\"这被子是去年冬天新弹的，晒过太阳，香得很。\"
暖宝举着小掸子，学着爸爸的样子：\"爸爸，我也要除尘！\"她踮脚去够柜子顶，\"我要把弟弟的玩具也擦干净！\"
\"小宝儿真懂事。\"王铁柱端来姜茶：\"歇会儿！喝碗茶暖身子。\"他舀了勺茶，\"这茶加了红枣，甜得很。\"
李狗蛋搬来梯子：\"我家有新鸡毛掸子，给你家除尘用！\"他擦了擦梯子，\"这掸子软和，不伤家具。\"
陆奶奶坐在藤椅上，织着给暖宝的毛衣：\"我年轻时，大寒要给全村人送自己做的糖果。那时候，没有机器，全靠手工做，做好的糖果装在布袋子里，挨家挨户送。\"她放下毛衣，\"现在好了，有机器了，糖果也买得到，就是这人情味，比那时候淡了。\"
\"奶奶，现在人情味也浓。\"叶知秋握住她的手，\"您看，铁柱哥、狗蛋哥都来帮忙，咱们村多热闹。\"
做糖·寄情
傍晚，雪停了，月光洒在院墙上。陆野在厨房支起大铁锅，熬制麦芽糖：\"大寒做糖，是老辈传下的手艺，过年时给孩子们做糖瓜、糖块。\"他将麦芽和糯米混合，\"你太姥姥说，熬糖要'三搅三熬'，头遍搅出米香，二遍熬出糖色，三遍熬出脆甜。\"
叶知秋揉着面团：\"妈，我来和面，给暖宝做糖瓜模具。\"她将面粉和水调成糊，\"这模具要做成小动物形状，孩子们最喜欢。\"
暖宝趴在锅边，小手摸着滚烫的锅壁：\"爸爸，糖糖在唱歌！\"她学着咕嘟咕嘟的声音，\"我给弟弟唱糖歌！\"
\"小宝儿真有创意。\"王铁柱端来姜茶：\"歇会儿！喝碗茶暖身子。\"他舀了勺茶，\"这茶加了陈皮，暖得能化雪。\"
李狗蛋搬来木模子：\"我家有现成的糖瓜模子，给你家用！\"他擦了擦模子，\"这木头是枣木的，刻的花纹最清楚。\"
陆奶奶抿了口姜茶：\"甜！\"她望着铁锅，\"我嫁过来时，你爷爷总说'大寒做糖，过年甜蜜'，现在看来，是真的。\"
\"爷爷那时候真会说。\"暖宝凑过去，\"我以后要给弟弟做好多糖，让他过年甜甜蜜蜜！\"
挂灯·团圆
夜里，窗外飘起细雪，屋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陆野将熬好的麦芽糖倒进木模子里，冷却后脱模，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瓜就做好了。\"好香啊！\"暖宝吸着鼻子，小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弟弟肯定闻到了！\"
\"小宝儿别急。\"陆野小心地用红绳串起糖瓜，\"等会挂在院子里，弟弟看到了肯定喜欢。\"
叶知秋将做好的腊味挂在屋檐下：\"妈，腊味挂在这里，风干得快，过年就能吃了。\"她望着挂着的腊肠，\"这腊味香得能馋哭雪娃娃。\"
暖宝趴在窗台边，小手接飘落的雪花：\"爸爸，雪花像糖瓜！\"她把雪花放进小嘴里，\"甜甜的！给弟弟留一口！\"
王铁柱和李狗蛋挤在厨房门口，使劲吸着鼻子：\"这糖香得能把隔壁的猫都引来！\"王铁柱笑着说，\"野子，你这手艺，能开糖果店了！\"
\"去你的！\"陆野笑着拍他肩膀，\"等会让你尝尝，比你家那口强多了！\"
陆奶奶坐在藤椅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一家人，眼中满是欣慰。她轻声对叶知秋说：\"知秋啊，我们家野子能有你们娘俩陪着，真是他的福气。\"
叶知秋握住奶奶的手：\"也是我的福气，能遇上你们这么好的一家人。\"
守岁·抒怀
大寒的最后一天，夜幕早早降临。陆野在堂屋点起蜡烛，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守岁。\"来，先给祖先供上。\"陆野端着供品走到堂屋，暖黄的灯光下，供桌上摆着腊味、糖果、香烛，\"列祖列宗，今儿大寒，陆家子孙都好好的，求你们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安康。\"
暖宝趴在供桌边，小手指着供品：\"太爷爷，吃糖瓜！弟弟也吃！\"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合十，\"求太爷爷保佑弟弟健康长大！\"
\"小宝儿心善。\"陆奶奶笑着摸她的头，\"咱们小宝儿，比奶奶小时候还懂事。\"
王铁柱和李狗蛋捧着碗，吃得直咂嘴：\"这腊味香得能下三碗饭！野子，你这手艺，绝了！\"王铁柱拍着桌子，\"明年大寒，我还来吃！\"
\"随时欢迎！\"陆野笑着说，\"只要你来，我做十锅都行！\"
叶知秋给每个人添茶：\"慢点吃，烫！这腊味熏了三天，来之不易。\"她看着暖宝，\"小宝儿，给弟弟留一口，等他醒了吃。\"
\"嗯！\"暖宝认真地点点头，\"我给弟弟留最甜的，最香的！\"
陆野望着窗外飘雪的夜空，心中满是温暖。他在笔记本上写道：
\"大寒的年，备了春的暖。
腊味裹着糖瓜甜，守岁载着春的盼，
弟弟的糖瓜梦，姐姐的暖心茶，
奶奶的老故事，
都在说：
雪落无声，
有家可依，
便是最好的团圆，
最暖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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