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将木匣子收回屋中,洗净小盆,围着炉灶烤火,顺便看管火上的油锅。
眼见张梁的操作已经进入尾声,一直围观不语的魏超问道:“张兄弟,我本以为你只是熬油,最后你倒入木匣子里的这是何物?”
张梁道:“魏兄,我们平时沐浴用的是澡豆与皂角等物,洗衣全靠敲打,洗不干净还容易损坏衣物,我今日所制之物,可以代替澡豆皂角用以沐浴净身,也可用来洗涤衣物。因其取之于猪肥肉,又有皂角之功效,我将其起名为肥皂。”
“肥皂,肥皂,”魏超念叨着,“可是油脂沾上衣物便洗不掉,为什么用油脂所制的肥皂却可以清洁衣物?”
张梁一时语塞,好样的,你问住我了,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赶紧召唤系统,“爸爸救命,我被人欺负了!”
被迫加班的系统扣了他2积分,给了他一堆生活常识书本,譬如《十万个为什么》、《你不可不知道的生活小知识》、《世界百科全书》等等,书1积分,多的1积分是加班费。
张梁照本宣科,给他普及了一下生活小知识,听的魏超云里雾里,被亲水性亲油性,皂化反应给冲击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明觉厉是魏超的心语,他感觉自己要变成张梁的小迷弟了。
老管家此时也吃过晚饭,带着一个仆人打着火把下山来了,准备伺候魏超上车休息。
“魏伯,不用这么麻烦,我今日便与张兄弟一起彻夜长谈,”随后转头看向张梁:“张兄弟,今晚能否与你抵足而眠,我还有不少问题想与你切磋?”
张梁一笑:“荣幸之至,魏伯,魏兄,请随我来,让人把被褥铺好便行。”
带着魏超与老管家去了自己的房间,见到房中的简陋布置,老管家问道:“张郎君,我看工坊里,有打制好的床榻与家具,为何却不见你自用?”
张梁笑道:“孟子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此间居室虽陋,但我甘之如饴,家俭则兴,人勤则健,能勤能俭,永不贫贱,我怕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老管家操持魏家几十年,也是读过书的,听得连连点头,“公子性情高洁,安于清贫,实乃难得。”
魏超已经呆了:“张兄弟,你这一番话可谓是字字珠玑,若是大父听见了,只怕都要认你当干孙。”
张梁不语,只是一味心里偷笑,我这可都是名家名言,那可不是字字珠玑。在床榻上铺好被褥,老管家在床脚地上点燃一炉熏香,便带着仆人告辞出门,去往了后山工坊宿舍。夜色已深,简单洗漱之后,两人便一起钻进了被褥。不得不说,魏超的被褥与自己的御寒物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自己之前是床下铺草,麻布被套里塞芦花,再看人魏超这边,丝衾做面,缣布为底,被套内填充了绒毛,被面温软触手升温,身下铺着的垫被也是柔软舒适,初春的夜晚,他竟然没察觉有凉意,甚至感觉背心发热,额头都要闷出汗来。
张梁此时正向系统查询这套被褥的回收价码,80w积分,他被吓懵了。
“系统爸爸,这80w积分是认真的么?”
“?清代缂丝经被的上拍都值1.3亿,咱大汉的提花锦衾比它更高端,你知道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织锦吧,小小的一件护臂,在我这里估价10亿。\"
“爸爸,那我要是能找人作出来,都按这个价格收么?”
“你做出来再说,没有高级物品,不要在下班时间打扰我。”
“等等!等等!我还有一整套《论语》简牍,这个能换多少?”
“准备好了么?”系统突然答非所问。
“准备什么?”张梁疑惑不解。
“海昏侯出土的《齐论语》竹简仅为《论语》三大版本之一,尽管碳化严重也是无价之宝,本系统估价100万积分。你手上这套《论语》简牍完好无损,我吃点亏,估价150万积分吧。”
张梁眼睛里全是孔方兄,他总算明白系统爸爸为什么问他准备好了没有。“没有,我毫无准备,差点被你创飞!”
魏超见张梁进了被窝却在发怔,不免怜惜道:“张兄弟,我看你这生活也太过清苦,即便要苦心志劳筋骨,也不必如此苛待自己,明日我车里要放三样新种,这被褥我便留在你这边,还请不要嫌弃。”
张梁回神过来,暗道谁说大家族的二代个个无脑,魏小哥就善解人意得很,忙谢道:“如此便多谢魏兄了,春寒料峭,夜里却是有些难熬。”
不是我张三眼皮子浅,实在是魏哥给的太多了,即使今晚寄件,也不是不能忍。?
魏超拿起一个丝囊小枕垫在身后,倚靠在床头,张梁也有样学样。枕头个头不大,比后世的靠枕与抱枕要小一些,做工精美,散发着丝丝药香,甚至他还闻到了花椒的味道。
魏超见状说道:“这是大父让人做的药枕,有养心宁神之功效,内芯里放置了佩兰,花椒,菊花,决明子数十种药材。张兄弟,这几日你两位兄长便进城为官,你会否一同前去?”
张梁略一思索,“二位兄长既需入城,这工坊还有数百人,便由我暂为料理。待疫疠平息后,我欲前往鲁地游学。”
“瘟疫一事,我们已经提前防备,料想应该没有大碍,往年也偶有发生,曲阳城里都没有大事。洛阳太学乃天子门生之阶,今上更欲辟鸿都门学,何苦舍近而求远?\"
张梁抚着被褥笑道:\"洛阳文风虽盛,却如骏马套辔头,太学被世家大族掌控,今上宠信宦官,故而欲兴鸿都门学,若入学其中,必被士族清流所不齿。我欲拜师郑康成公,郑公虽被禁锢家中,但其通儒之学,却正合我意。”
郑玄,字康成,师从经学大师马融,与中郎将卢植是同门师兄弟,自己也是经学大家。因建宁四年的党锢之祸,受杜密牵连,被禁足于北海家中,直到后来黄巾起义之时才解禁复起,此时他还在家里种田度日,杜门注疏,潜心注经。
魏超奇怪问道:“鲁地儒学当推曲阜孔家,张兄弟为何想拜师康成公?”
张梁一笑:“孔门之儒只知推陈,郑公之儒却能出新,况且郑师此时被禁锢在家,当可时时聆听教诲。”
魏超眼神一亮:“同去同去,我明日便与大父说此事,你何时出行,记得提前告知与我,我与你一同前去,在家中卯时之前须得起床学书,每日都睡不足,学业不好还得挨戒尺。”
张梁自然是应允,张家在曲阳县扎下根来,有同门之谊的本地豪族魏家帮衬,会更加得心应手,况且卯时才5点,换成他也起不来,还得挨打,太可怜了。
“张兄弟,学成之后你想做些什么?”
“不怕魏兄你笑话,我想做一个纨绔子弟,整日里提笼架鸟,听曲斗狗,带着三五个豪奴,在城中调戏良家妇女。”
“哈哈哈,”魏超不禁笑出声来,“这种生活,我也是求而不得。张兄弟,我与你虽相识日短,但观你为人处事,你即便家财万贯,也不会成为纨绔子弟。”
“哦?魏兄何出此言?”
“纨绔子弟看到城中流民,只会上前踩上一脚,不会去关心他们为何成为流民,看到红薯土豆也不会去费心培育,更加别说造纸酿酒煮盐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现在还穷,所以对流民感同身受,至于造纸酿酒煮盐,都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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