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火线从地缝喷出,像无数条活蛇缠向千羽灵脚踝。她没退,反手甩出一块冰棱钉进地面,朱红火焰顺着地脉炸开,火线应声断裂,断口处冒出焦臭黑烟。
“十七次轮回,我每次都在崖边等你跳下去。”龙枭的断剑插在心口,剑身轻颤,声音却稳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血魔的幻影从熔岩中浮起,忽然裂成两半,左边持剑,右边执火,两张脸同时开口:“善魂死则容器完整,恶魂灭则本体复生!”
千羽灵没理他,只把玉珏抵在咽喉,灵根白光一荡,祭坛残存的冰雕倒影里,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骗局?”她手指用力,玉珏压进皮肤半分,“你守着的根本不是人,是容器?”
龙枭没答,剑气先动。一声龙吟撕裂空气,三块玄冰炸成粉末。他嘴唇发紫,却把剑又往心口送了半寸,血顺着剑脊流到地面,凝成一道扭曲的符文。
血魔狂笑:“你以为他在救你?他是在等你死!只有善魂彻底消散,噬灵咒才能转移——”
千羽灵抬手就是一掌,灵根白光轰在冰雕残骸上,整片地脉震了三震。她喘了口气,盯着龙枭:“你说十七次轮回……我怎么信?”
龙枭咳出一口血,血珠落在玉珏上,瞬间被吸干。他抬眼:“你咬破舌尖试试。”
她愣了下,真咬了。血滴在玉珏表面,光纹一转,眼前景象骤变。
寒潭边,大雪纷飞。一个穿剑尊袍服的男人跪在冰棺前,怀里抱着一具少女尸身。那脸,和她照镜子时一个样。
记忆里的男人抬头,瞳孔血红:“恶念所化的剑灵,也配谈守护?”
剑尊虚影从冰雕中浮现,冷笑。
记忆里的龙枭没答话,挥剑斩断寒潭冰面。洪水涌出,瞬间淹没他半身。他在沉没前,把半枚玉珏塞进少女掌心,手指一根根掰开又合上,像是怕她丢。
“这不可能……”千羽灵踉跄后退,现实中的龙枭却单膝跪地,心口玉珏爆发出幽光,将两人罩住。血魔凝聚的火球撞上来,被剑气绞成星火,四散落地。
她盯着他:“你……每次轮回都见我死?”
龙枭喘着气点头:“十七次。”
“那你为什么不拦?”
“拦不住。”他咳出一口带冰渣的血,“第十三次,我抱住你,你反手把我推下崖。第九次,我死在你剑下。最后一次……你看着我,笑了,然后跳了。”
千羽灵喉咙发紧,想反驳,却发现灵根深处那几根金线又在动,一根根往外冒,像是要把她脑子里的东西全抽出来。
她咬牙,发带一松,手腕上那根断绳滑落。她一把扯住,反手缠上龙枭的手腕,另一端绕回自己手上,打了个死结。
“现在呢?”她问,“你还想等我死?”
龙枭没说话,剑气忽然变了。不再暴烈,反而轻柔得像风吹绸缎。幽蓝火焰在剑气中翻滚,竟开出一朵朵冰花,浮在半空,晶莹剔透。
血魔怒吼扑来,却被冰花撞上,一层层冻结,最后定格成一座雕像,脸上还凝着狞笑。
“你……”千羽灵盯着那些冰花,“这剑气里有我的灵根气息?”
龙枭笑出声,指缝渗出的血在冰面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守”字:“十七次轮回,我每次都在你墓前埋下一缕发丝。”
他忽然凑近,声音压低:“知道为什么我总站在崖边不拦吗?”
她没答,心跳却快了半拍。
话没说完,祭坛猛地一震。血魔雕像炸开,无数火线从地底刺出,直扑龙枭后心。
千羽灵本能旋身挡在他前面。灵根白光自动爆发,火线在触到她衣角的瞬间化作冰尘,簌簌落下。
龙枭喘了口气,剑气收回,人却晃了晃,差点栽倒。她一把扶住他肩膀,发现他后背全是冷汗,衣服湿透。
“你撑得住?”她问。
“死不了。”他抹了把脸,“就是血有点不够用。”
她翻白眼:“你当自己是泉眼?随便流?”
“习惯了。”他咧嘴,“反正流的也不是我的血,是契约反噬。”
她没接话,低头看两人手腕上的断绳。绳结被血浸透,颜色发黑,却没断。
“你说我是善魂容器。”她忽然开口,“那你呢?恶念所化的剑灵?”
龙枭没否认。
她抬手就是一掌,灵根白光轰在他胸口。玉珏亮了一下,记忆画卷再次展开——千年前,剑尊持剑立于轮回井前,一剑斩开自己双魂。善魂封入玉珏,恶念化作剑灵,本该消散。
可那道恶念没走。它反手吞下善魂容器,抱着跳进轮回井。
“所以我是善魂容器……”她声音发颤,“你是恶念所化的剑灵?”
龙枭点头,剑气突然暴起,将剑尊虚影撕成碎片。他眼中的血色彻底退去,露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平静。
“我是恶念所化。”他盯着她,“却甘愿为你守成善魂。”
祭坛开始崩塌,地缝喷出的火线越来越多。千羽灵发现,那些火线靠近龙枭时会自动绕行,而扑向她的,则被灵根白光同化成冰晶。
“双生魂本一体……”血魔的残音从地底传来,“杀了她你才能完整!”
龙枭的断剑突然飞起,自行抵在眉心。
“我守了她千年。”他转头看她,眼底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完整与否,从来都不重要。”
千羽灵没动,手腕上的断绳突然绷紧。她感觉到龙枭的脉搏在绳子那头跳了一下,很弱,像风中残烛。
她抬手,一把抓住剑刃。
血顺着掌心流下,滴在两人交叠的手腕上。断绳吸了血,颜色由黑转红,像被重新染过。
龙枭皱眉:“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完整不重要?”她盯着他,“那我偏要你完整。”
他愣住。
她另一只手按上心口玉珏,灵根白光暴涨,直接灌入剑身。断剑发出一声低鸣,裂纹开始愈合,幽蓝火焰中浮现出一丝朱红。
龙枭瞳孔一缩:“你会被反噬!”
“我知道。”她咧嘴一笑,“但你忘了?我也是十七次跳下断魂崖的人。你守我千年,我也陪你疯一回。”
剑气猛然震荡,双色火焰在两人之间形成旋涡。祭坛彻底碎裂,地缝张开大口,熔岩翻涌。
千羽灵感觉到灵根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强行剥离。她咬牙撑住,手没松。
龙枭突然抬手,一把扣住她肩膀:“放手!现在还能退!”
“退个屁。”她啐了一口,“绳子都打结了,你当我系着玩?”
他盯着她,忽然笑了,笑得肩膀直抖,血从嘴角不断溢出。
“你真是……”他摇头,“比我想象的还疯。”
“彼此彼此。”她回他一个笑,“谁让你十七次都不跑?”
剑气旋涡越转越快,双色火焰缠上断绳,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地底传来最后一声怒吼,随即归于寂静。
千羽灵眼前一黑,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龙枭抬手接住她,手臂一紧,断绳在两人腰间绕了半圈。
她靠在他肩上,听见他心跳声很乱,呼吸断断续续。
“喂。”她低声问,“你说……我们算不算扯平了?”
龙枭没答,只是把剑插进地面撑住身体。他低头看她,手指动了动,想擦她脸上的血,结果自己先晃了一下,额头磕在她肩上。
千羽灵伸手扶他,发现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像是被什么咬断的。
她愣了下:“这伤……哪来的?”
龙枭抬头,眼神有点恍惚:“第十二次轮回。你死在寒潭,我捞你尸体时,被冰下的东西咬的。”
她没说话,默默把断绳另一端绕上他残缺的手指,打了个死结。
地缝边缘,最后一道火线缓缓爬向龙枭脚边,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了回去。
千羽灵看着那火线缩回地底,忽然问:“你说你甘愿守成善魂……那现在呢?”
龙枭靠在剑上,眼皮快撑不住:“现在?”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个笑。
“现在我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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