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看着气若游丝的沈诗诗,双眼含泪,他自小读圣贤书,向来对神鬼之说嗤之以鼻,如今竟跪倒在破损的山神像旁边喃喃自语:“弟子李潜,愿以己命换沈诗诗性命,求山神垂怜!”
他叩首于地,泪水砸在碎石上,声音哽咽却坚定的一遍一遍叙述着。
柳卿卿望着李潜额头渗血的模样,鼻尖猛地一酸,先前那点芥蒂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愧疚与心疼淹没。
她看着草堆上气息奄奄的沈诗诗,又看向那个向来沉稳自持,如今却卑微叩拜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膝盖一软,竟也跟着跪倒在神像前。
“山神在上,若能让沈姑娘平安醒来,柳卿卿愿从此退出,再也不纠缠李潜,将他完完整整的让给她。”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素色面纱被泪水浸湿,紧紧贴在脸颊,话说出口的瞬间,心口像是被钝刀割过,密密麻麻地疼,可看着沈诗诗染血的白衣,想到她一次次舍身相护,这份疼便又化作了坚定:“只求您垂怜,给她一线生机,我柳卿卿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李潜闻声转头,见她跪在身侧,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底满是隐忍,心头骤然一紧,疼得他呼吸一滞。
他想开口劝阻,可话到嘴边,却只剩更深的哽咽,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沈诗诗的安危,连自己的性命都愿交付,又怎能辜负柳卿卿的这份深情?
最终,他只是红着眼,重新将额头抵向地面,一声一声,磕得更重,碎石嵌进皮肉,血红蔓延开来,混着泪水,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一旁的白悠悠心疼的望向二人,此刻的她心如刀绞,想劝阻却不知如何开口。
“青蛇毒吗?或许我有方法!”
这时,山神像突然传出一阵软绵绵的声音,这让三人猛的一惊,李潜与柳卿卿二人此时已失了分寸,还以为山神显灵,顿时惊喜异常。
白悠悠此时却意识清明,瞬间警觉起来。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白悠悠拿出诸葛连弩,对准山神像。
“姑娘不必惊慌,是我!”只见神像后缓缓走出一道素白身影,正是苏青辞。
她披风上还沾着林间的草屑与尘土,脸颊带着几分赶路后的红晕,手中紧紧攥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你是谁?为何会藏在神像后面?”白悠悠弩箭未收,眼神依旧警惕。
苏青辞停下脚步,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急切道:“我叫苏青辞,那位姑娘的伤要紧,还是先让我看看吧!”
“哼!我们凭什么信你?”不知为何,白悠悠总看这女子颇不顺眼。
“悠悠,快给这位姑娘让开!”李潜开口说道。
“大哥……”白悠悠虽万分不愿,但眼下人命关天,只能侧身让出一个身位。
李潜此时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女子,虽看女子的年龄不大,但听她刚才所说,似乎是认识此毒,所以李潜才敢让她动手。
苏青辞对他浅然一笑,便径直走向沈诗诗处,只见她蹲下身去,左手轻搭在沈诗诗泛青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眉宇间凝起一丝凝重。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便是一排细如牛毛的金针,指尖捻起一枚,对准沈诗诗眉心下方的印堂穴稳稳刺入半寸,动作快而准,没有半分迟疑。
“青蛇毒与寒毒交织,已侵入心脉,需先以金针控毒,再辅以放血排毒。”苏青辞一边说着,一边接连捻针,分别刺入沈诗诗手腕、心口、足底的七处大穴,金针入体的瞬间,沈诗诗眉尖轻轻颤动,嘴角溢出一丝黑色毒血。
接着她又取出一把小巧的银质匕首,在沈诗诗肘窝与脚踝的穴位处轻轻划开一道小口,黑色的毒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地面上泛着淡淡的腥气。
李潜与柳卿卿屏息凝视,只见苏青辞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墨绿色的药粉撒在伤口处,毒血的流速渐渐放缓,颜色也从墨黑转为暗红。
“这是我上次特意给公子制的清毒散,能暂时遏制毒血蔓延。”她解释着,又取出另一盒膏状药物,用手指均匀涂抹在沈诗诗后背的伤口上。
“这是生肌膏,可护住伤口,防止毒邪二次侵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从针灸到放血再到敷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苏青辞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直起身,对众人道:“沈姑娘体内余毒未清,寒毒又与蛇毒纠缠,需每日辰时针灸控毒、午时放血排毒、戌时换药固本,如此反复半月,方能彻底痊愈。期间需绝对静养,不可动武,也不可受风寒。”
李潜看着沈诗诗的嘴角不再溢出黑血,手腕上的青黑也淡了些许,悬着的心骤然落地。
他深知青蛇毒的霸道,苏青辞一套针法配药下来,竟能瞬间稳住局势,这份医术已是神乎其技。
不等苏青辞站稳,李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她深深叩首:“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沈姑娘若能平安,李潜此生必当报答!”
柳卿卿与白悠悠见状,也连忙跟着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感激。
苏青辞吓得连忙上前,伸手去扶李潜的胳膊,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慌乱道:“公子不必如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快请起!”
她力道虽柔,却带着一股清润的内力,轻轻一托便将李潜扶起。
扶起李潜后,苏青辞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眼神躲闪着众人的目光,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竟想再次躲回山神像后面。
“苏姑娘,这是为何?”李潜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救了沈姑娘,是我们的大恩人,为何要躲着我们?”
柳卿卿也附和道:“是啊!苏姑娘,我们绝非歹人,你不必如此防备。”
苏青辞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颊泛起红晕,声音细若蚊蚋道:“不是不信各位……是我家公子叮嘱过,让我少与外人接触,更不能轻易显露本事。”
她抬眸看了一眼草堆上气息渐稳的沈诗诗,眼底闪过一丝不忍道:“方才见这位姑娘毒发危急,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才悄悄现身违背了公子的意思。现在姑娘暂无大碍,我……我还是躲起来为好,免得公子回来责怪。”
白悠悠闻言,先前的警惕已经消散了大半,忍不住问道:“你家公子是谁?为何不让你见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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