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深夜,王宫笼罩在一片寂静中。灵儿的寝殿内,烛火早已熄灭,只有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周小娟刚服侍灵儿睡下,正轻手轻脚地整理药箱。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周小娟警觉地抬头,只见窗纸上映出几道快速移动的黑影。她心中一紧,急忙摇醒刚刚睡着的灵儿。
\"公主,有情况!\"
话音未落,数支淬毒的袖箭破窗而入。周小娟本能地扑向摇篮中的青黛,将她护在身下。箭矢擦着她的发梢飞过,深深钉入墙壁。
阿忘闻声从偏殿冲来,手中长剑已然出鞘。但令他震惊的是,来袭者武功极高,招式狠辣,显然不是普通刺客。
阿忘格开一记重击,手臂被震得发麻。他失忆后武功大不如前,应对起来十分吃力。
周小娟抱着青黛躲到屏风后,心急如焚。她武功被禁,此刻与普通女子无异,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忘独战群敌。
\"带青黛先走!\"阿忘急呼,背上已中了一掌,鲜血染红衣袍。
就在这时,寝殿后的密道门突然开启,玄机子手持拂尘现身:\"快进密道!\"
周小娟不及多想,抱着青黛冲入密道。阿忘且战且退,最后关头也闪身而入。玄机子拂尘一挥,密道石门轰然关闭,将追兵阻隔在外。
密道内一片漆黑,只能凭借远处微弱的光亮辨路。周小娟紧紧抱着青黛,能感觉到孩子在她怀中轻轻发抖。
\"你受伤了。\"她在黑暗中摸到阿忘衣袍上的血迹,声音带着担忧。
阿忘强忍疼痛:\"无碍。只是这些人为何要针对青黛?\"
玄机子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脸色凝重:\"因为郡主额间的印记。那是贤王血脉的象征,今夜月圆,正是印记力量最强之时。\"
三人沿着密道疾行,青黛突然啼哭起来。更令人不安的是,密道深处隐约传来脚步声——敌人竟然已经绕到前方堵截!
\"往生潭方向走!\"玄机子当机立断,\"潭边有处隐蔽洞穴可暂避。\"
但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出口时,密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石块纷纷坠落。一声巨响,前路被彻底封死。
\"中计了!\"玄机子面色一变,\"他们在炸毁密道!\"
危急关头,阿忘发现侧面石壁有处裂缝。他运起残存内力,一掌击碎石壁,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洞内传来流水声,似乎是通往地下的暗河。
\"从此处走!\"阿忘率先探入,周小娟抱着青黛紧随其后。
洞穴曲折向下,湿滑难行。周小娟脚下一滑,险些坠入暗河。阿忘及时拉住她,二人双手相触的瞬间,一些模糊的记忆突然涌现:他曾这样拉过一个红衣女子...
\"多谢。\"周小娟轻声说道,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在这时,暗河上游突然传来轰鸣声。水位急速上涨,湍急的水流将三人冲向下游。阿忘死死抓住周小娟的手,另一只手紧抱青黛。在激流中,他隐约看到前方有处石台,用尽最后力气将周小娟推了上去。
\"接住孩子!\"他将青黛抛向石台,自己却被急流卷走。
\"潘二郎!\"周小娟失声惊呼。这是她一年来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河水冰冷刺骨,阿忘在激流中奋力挣扎。冰冷的河水刺骨寒心,周小娟几近窒息,阿忘以内力渡气相护,这才勉强支撑。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缓,二人被冲到一个天然石窟中。
石窟顶上透下微弱天光,映出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阿忘将昏迷的周小娟拖上石台,发现她后背的掌伤已然发黑——正是朱雀府的独门绝学\"赤炎焚心掌\"所致。
\"小娟!\"阿忘急运内力为她逼毒,却发现自己内力所剩无几。失忆后武功大不如前,连日苦战更是消耗殆尽。
周小娟悠悠转醒,虚弱地抓住他的衣袖:\"青黛...青黛可还安好?\"
阿忘心中一痛,强自镇定道:\"放心,玄机子道长定会护她周全。\"其实他心中也没底,但此刻只能先安抚周小娟。
溶洞中寒气逼人,阿忘拾来枯枝生火。火光映照下,周小娟脸色苍白如纸。她望着阿忘熟练的生火动作,轻声道:\"你从前在山上打猎时,也常这般生火取暖吧?\"
阿忘动作一顿,一些模糊画面闪过脑海:雪山、篝火、还有一个红衣女子的温柔笑脸...\"我...记不清了。\"
夜深时分,周小娟发起高烧,不断呓语:\"姐姐...别走...\"阿忘彻夜守候,用湿布为她降温。望着这张与周梅梅七分相似的脸庞,他心中百感交集。
次日,阿忘在溶洞深处发现一潭活水,中有银鱼游动。他捕鱼烤制,细心剔除鱼刺,递到周小娟嘴边。周小娟怔怔望着他,忽然泪如雨下:\"若是姐姐还在,该有多好...\"
\"梅梅她...\"阿忘声音哽咽,\"是如何走的?\"
周小娟闭目痛苦回忆:\"那日燕枭雄带人围住年糕铺,要抓你归案。姐姐刚生产完,拖着虚弱的身子挡在门前...燕枭雄那个畜生,竟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口...\"
阿忘握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零碎记忆涌现:漫天火光、婴儿啼哭、周梅梅倒下的身影...\"是我无用...未能护她周全...\"
\"不怪你。\"周小娟轻声道,\"那时你被燕枭雄废去武功,关在地牢...待逃出时,一切已晚。\"
二人相顾无言,唯闻火堆噼啪作响。往事如千斤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在溶洞中的第三日,周小娟伤势稍有好转。阿忘扶着她探索溶洞,发现石壁上有许多古老刻痕。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刻痕竟是一套精妙剑法图谱。
\"这剑法...似曾相识。\"阿忘不由自主地比划起来。令他震惊的是,这套剑法与他梦中见过的招式如出一辙。
周小娟细观后脸色大变:\"这是贤王留下的'太虚长生诀'!传说往生潭下有贤王练功的密室,莫非就是此处?\"
阿忘抚摸着石壁刻痕,一种莫名熟悉感涌上心头。当他运功时,周身三尺空间微微扭曲——这正是混元先天一炁功的征兆!
\"你...你难道是贤王后人?\"周小娟震惊地望着他。
就在这时,溶洞突然震动,顶部石块纷纷坠落。一股强大吸力从水潭深处传来,将二人卷入更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俨然是个天然武场,四周石壁刻满四大府武学精要。正中石台上,一柄古朴长剑静卧——剑身一面刻\"修罗\"二字,一面光滑如镜。
当阿忘的手触到剑柄时,剑身突然发出嗡鸣。一道金光没入他的眉心,往昔记忆如潮水涌来:贤王传承、往生潭誓约、周梅梅临终嘱托...
\"我都记起来了...\"阿忘泪流满面,\"我是潘二郎,贤王项天胤的后人!\"
周小娟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喜该悲。
然而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开始崩塌。白凌峰带人破开石壁,冷笑道:\"果然在此!今日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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