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谷口，杀声震天。潘二郎以一式混沌初开震慑敌军，联军攻势为之一滞。然而，这停顿仅是刹那。青龙、白虎两府联军毕竟人多势众，在雷啸天与韩厉的厉声催促下，更凶猛的进攻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
“盾阵推进！弓弩手覆盖射击！破罡营，上！”雷啸天经验老辣，迅速调整战术。重甲步兵巨盾相连，结成铜墙铁壁缓缓推进，后方箭雨更加密集，专攻赤羽卫防御薄弱之处。更有一队身着特殊符文皮甲、手持破甲重锤的彪悍士卒——破罡营，混在阵中，他们专修外家硬功，力大无穷，是对付真气护盾的好手！
“赤羽卫，变阵！赤焰轮转阵！”周小娟临危不乱，赤色令旗挥动。训练有素的赤羽卫迅速变换阵型，不再固守，而是以小队为单位，如同旋转的火轮，相互掩护，交替出击。长枪如林，刺向盾牌缝隙；弓弩手藏于阵中，精准点杀冒进的敌军。整个防御阵型活了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焰磨盘，不断消耗着联军的兵力。
然而，联军人数优势太大，个体实力亦是不弱。不断有赤羽卫将士中箭倒下，或是被破罡营的重锤砸得骨断筋折，血染谷口。惨烈的厮杀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周小娟身先士卒，赤羽双刺化作夺命红光，在敌阵中穿梭，所过之处，敌军非死即伤。她的赤炎焚脉经催到极致，周身热气蒸腾，仿佛一尊火焰战神。但敌军高手也盯上了她，数名青龙府、白虎府的长老级人物联手围攻，剑气刀光纵横交错，将她死死缠住。
“保护小姐！”赤羽卫将士见状，拼死向中心靠拢，战况愈发惨烈。
潘二郎被大批敌军精锐重点“照顾”，雷啸天亲自带着数名高手缠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再施展那种大范围的控制技。刀光剑影将他周身笼罩，混沌力场虽能化解大部分攻击，但消耗巨大，且对方似乎找到了力场的某些规律，攻击愈发刁钻。
“潘二郎！看你还能撑多久！待你力竭，便是你的死期！”雷啸天狞笑着，一记青龙探爪手直取中宫，掌风凌厉。
潘二郎目光沉静，破妄之瞳运转，在纷乱的攻击中寻找那一线生机。他不再硬拼，身法展动，如游鱼般在刀剑缝隙中穿梭，一元指不时点出，专攻敌人招式衔接的破绽，虽不能瞬间毙敌，却也让对方手忙脚乱，一时奈何他不得。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能彻底扭转战局的机会。背后的修罗剑在鞘中轻微震颤，仿佛也在渴望饮血。
战局持续胶着，赤羽卫虽勇，但在绝对的人数劣势下，防线被不断压缩，伤亡持续增加。周小娟在几名高手的围攻下，也已挂彩，赤色劲装上添了几道口子，气息微乱。
“小姐！东侧防线快顶不住了！”一名赤羽卫将领浑身浴血，嘶声喊道。
周小娟咬牙，双刺格开一刀，左肩却被一道阴损指风扫中，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看向仍在苦战的潘二郎，又看向步步紧逼的敌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难道今日，朱雀府真要在此覆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剑鸣，响彻整个赤焰谷！盖过了所有的喊杀声、兵刃交击声！
所有人，交战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动作一滞，望向声音来源！
是潘二郎！
他终于拔剑了！
修罗剑出鞘！没有想象中的血光冲天，魔气森森。剑身依旧是那古朴的暗沉色泽，但剑柄处的心形晶石，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固定颜色，而是在混沌与清明之间急速流转，仿佛映照出持剑者此刻沸腾、愤怒、却又坚守着某种底线的复杂内心！
“心镜映心……此子，竟能初步驾驭修罗剑心，而非被剑所控？”远远观战的韩厉瞳孔骤缩，失声惊呼。这与他预想中魔剑出世、煞气盈天的景象完全不同！
“装神弄鬼！一起上，杀了他！”雷啸天虽惊不惧，厉喝一声，与周围高手全力出手，各种杀招铺天盖地涌向潘二郎！
面对这必杀之局，潘二郎眼神瞬间变得空茫，仿佛与手中之剑融为一体。他脑海中闪过落鹰涧灵儿的险境，闪过周小娟浴血的身影，闪过朱雀府将士拼死的守护，也闪过贤王传承中关于力量本源的感悟……
“混元先天，一炁归真……敕令：定！”
他口中吐出玄奥的音节，并非大吼，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威严！同时，他双手握剑，并非劈砍，而是将剑尖斜指前方，体内先天一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注入剑身！
“嗡——！”
修罗剑发出一声愉悦的嗡鸣，剑身周围三尺空间，光线彻底扭曲、坍陷，化为一片混沌！那不是黑暗，而是万物归墟、重返本源般的绝对“无”！
雷啸天等人狂暴的攻击，无论是刚猛的掌力、犀利的剑气，还是阴毒的暗器，在触及这片混沌领域的瞬间，如同冰雪投入烘炉，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不是被挡住，不是被击溃，而是被从根本上“分解”、“同化”，还原成了最本初的能量粒子，反过来滋养了那片混沌领域！
“这……这是什么妖法？！”一名青龙府长老惊骇欲绝，他感觉自己苦修数十年的内力，如同开闸洪水般不受控制地向外倾泻，被那混沌领域吞噬！
“退！快退！”雷啸天魂飞魄散，他终于感到了致命的恐惧！这已经不是武功的范畴，近乎神通！
然而，晚了！
潘二郎剑尖微颤，那片混沌领域随之扩张，将雷啸天等五六名顶尖高手尽数笼罩！
“不——！”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混沌光芒一闪而逝。原地，雷啸天等人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不动，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下一瞬，他们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碎裂，化作最细微的尘埃，随风飘散！连兵刃、衣物都未能幸免！
尸骨无存！
修罗剑·归墟！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整个战场，死一般寂静！联军士卒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魅，士气瞬间崩溃！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恐慌！
“雷长老死了！”
“魔鬼！他是魔鬼！”
“快跑啊！”
联军前锋彻底崩溃，丢盔弃甲，亡命向后逃窜，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机会！赤羽卫！随我杀！”周小娟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过来，强压伤势，举起双刺，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杀——！”劫后余生的赤羽卫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士气暴涨到顶点！如同出闸的猛虎，向着溃败的敌军发起了反冲锋！
兵败如山倒！联军后方指挥的韩厉脸色惨白，看着那如同神魔般的潘二郎，又看了看势不可挡的赤羽卫，知道大势已去。他恨恨地一跺脚，嘶声道：“撤！全军后撤十里！”
青龙、白虎联军，第一次进攻，以惨败告终！主帅雷啸天及数名顶尖高手陨落，伤亡惨重！
赤焰谷口，留下满地狼藉和联军士卒的尸体。赤羽卫将士们相互搀扶着，发出震天的欢呼，看向那个持剑而立、脸色微微苍白的身影，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潘二郎缓缓还剑入鞘，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施展归墟一式，对他消耗极大，几乎抽空了八成内力。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正向自己走来的周小娟身上。
周小娟来到他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复杂的目光在他脸上和入鞘的修罗剑上流转，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关切：“你……没事吧？”
“无妨，消耗大了些。”潘二郎摇摇头，看着她肩头的伤口，“你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周小娟打断他，转身看向欢呼的将士，朗声道，“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加固工事！敌军虽退，绝不会善罢甘休！恶战，还在后面！”
她的话语将众人从胜利的喜悦中拉回现实。是啊，这只是一场击溃战，并未伤及联军根本。
潘二郎看着她指挥若定的背影，心中微暖。经此一战，两人之间那层坚冰，似乎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又消融了几分。
然而，两人都清楚，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韩厉败退，青龙、白虎两府府主王莽、白坤，绝不会坐视不理。下一次来临的，将是更猛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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