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失踪的头狼
“你说什么？！岩灵怎么了？！”阳歌一把抓住那个奄奄一息的侦察队员，声音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嘶哑变形。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名队员身上布满可怕的撕裂伤，失血过多，气息微弱：“首领…我们…深入了黑森林…发现了…巨大的巢穴…和…很多黑白纹蛮人…他们…他们不像人…像野兽…速度太快了…我们被发现了…岩灵头领…为了让我们…报信…引开了…引开了那头…可怕的…”他的话没能说完，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生机。
巨大的悲痛和恐慌瞬间攫住了阳歌！岩灵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侦察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那是岩灵！是他最信任的伙伴，是部落的战斗之魂，是与他并肩经历无数生死、彼此心意相通的女子！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
一股狂暴的怒火和强烈的冲动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他立刻就想点齐所有人马，杀向西北黑森林，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找到她！
“冷静！”巫苍老而有力的手按住了阳歌剧烈颤抖的肩膀。老人的眼神深邃而悲痛，却保持着惊人的镇定，“愤怒和冲动救不了岩灵，只会将整个部落拖入绝境。她是头狼，为了狼群牺牲了自己。你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
阳歌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压制住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巫说得对。他是首领，他肩上扛着整个部落的存亡。鱼牙部落和鳄部落的联军威胁迫在眉睫，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
但让他放弃寻找岩灵，绝无可能！
“獠！”阳歌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异常沙哑冰冷。
“在！”獠立刻上前，他的眼中也充满了血丝和愤怒，岩灵同样是深受战士们敬爱的首领。
“你立刻挑选五名最精锐、最擅长追踪和潜伏的战士！带上最好的武器和补给，由你亲自带队，沿着侦察小队返回的路线秘密搜寻！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搜寻和侦察，不是战斗！发现任何情况，立刻派人回报！决不允许硬拼！明白吗？！”阳歌盯着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明白！找不到岩灵头领，我绝不回来！”獠单膝跪地，重重捶胸，领命而去。
派出獠的小队，是阳歌在理智与情感之间能做到的最大平衡。他不能动用大队人马，那会彻底暴露部落虚实，给水上联军可乘之机。但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岩灵的失踪，对部落的士气造成了沉重打击。她是许多战士的精神偶像，她的失踪让营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人们工作时沉默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阳歌强迫自己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备战中，用近乎自虐的工作强度来麻痹内心的焦灼和痛苦。他日夜守在工坊，督促青铜武器的生产，攻克抛石机的技术难关（石耳的想法经过试验，确实有效，大大增加了机构的可靠性）。
他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冷峻，眼神中的温度似乎都随着岩灵的消失而冷却了。只有在深夜，他独自一人站在了望台上，望向西北那片黑暗的、吞噬了他最重要之人的山林时，那深切的痛苦和担忧才会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来。
“你一定要活着…等我…”他对着黑暗，喃喃自语。
部落就像一艘失去了重要船长的巨轮，在风暴即将来临的前夜，依靠着阳歌这根唯一的主心骨，艰难地调整着方向，驶向未知的、惊涛骇浪的未来。
内部，关于流民安置的不满情绪，因为岩灵失踪带来的压抑氛围和战时的高压，开始有了滋生的温床。一些流民暗中抱怨待遇不公，而部分原住民则将对未知的恐惧转移为对流民的排斥。
外部，水上的威胁日益临近。内部，人心浮动，暗流涌动。而西北方向，则隐藏着失去头狼的痛和更深的谜团。
阳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压力。但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部落，也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关于岩生还的希望。
（第三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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