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至暗时刻 - 防线破裂
希望的火苗刚刚点燃，还未来得及驱散弥漫的绝望，巨鹰军队的雷霆一击便已悍然降临！他们显然通过某种渠道（或许是抓获的零星鹿丘骚扰者，或许是观察到汉部落哨塔上日渐稀疏的人影和萎靡的状态）判断出，猎物已至强弩之末。
黎明的曙光并未带来希望，反而映照出无边无际的死亡阴影。没有试探，没有佯攻。伴随着一声穿透云霄的凄厉鹰笛，巨鹰军队倾巢而出，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全面总攻！
这一次，攻击如同狂暴的海啸，从多个方向同时扑来！数架重新加固的攻城槌被上百名士兵推动，如同疯狂的巨兽，不顾伤亡地连续猛撞早已伤痕累累的主大门和几段薄弱墙体！更多的长梯如同钢铁丛林般架满防线，无数巨鹰士兵如同嗜血的蚂蚁，疯狂向上攀爬！
箭矢的密集程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如同黑色的暴雨般倾泻在汉部落的防线上，压制得守军几乎抬不起头。更有数十名巨鹰精选出的神射手，专门瞄准墙头任何活动的身影进行精准狙杀！
“顶住！死也要顶住！”岩灵的呼喊声在震耳欲聋的进攻浪潮中显得如此微弱。她如同疯魔般在墙头奔走，钢刀早已砍得卷刃，换上了备用的铁矛，每一次突刺都能将一名敌人捅下梯子，但立刻就有更多的敌人涌上来。
阳歌也早已离开了指挥位，手持一柄钢刀，亲自镇守在一段压力最大的墙段。他的战斗技巧或许不如岩灵悍勇，但冷静精准，每一刀都直取要害，效率极高。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不倒的旗帜。
然而，绝对的兵力劣势和守军因疫病、饥饿而大幅下滑的体力，此刻成为了致命的短板。
最先崩溃的是东侧一段由新兵和轻伤员负责防守的矮墙。这里的守军本就意志相对薄弱，在承受了敌军弓箭手数轮集中覆盖射击后，伤亡惨重，阵型出现松动。
就是这一瞬间的松动，被下方一名眼尖的巨鹰军官捕捉到！
“突破口！集中力量，攻那里！”他声嘶力竭地大吼，挥舞战刀，亲自带领一队精锐亲兵，顶着矢石，猛扑过去！
守军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一名巨鹰士兵悍不畏死地用身体卡住了刺来的长矛，为身后的同伴创造了机会！数名敌军嚎叫着跃上墙头，瞬间砍倒了三四名守军！
缺口被打开了！
如同堤坝决口，洪水汹涌而入！越来越多的巨鹰士兵从这个缺口涌入，迅速向两翼扩展，试图彻底撕裂防线！
“堵住！把缺口堵住！”阳歌目眦欲裂，带着一队预备队疯狂冲向那边。
但为时已晚。东侧缺口的失守，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很快，南面主大门在攻城槌不顾代价的连续猛撞下，伴随着一声令人绝望的轰然巨响，包裹的铁皮扭曲崩飞，厚重的门闩断裂，大门洞开！
“门破了！杀进去！”巨鹰士兵发出震天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洞开的大门汹涌而入！
几乎是同时，西面一段本就因之前战斗而结构受损的夯土墙，在又一轮攻城槌的撞击和大量士兵的挖掘下，终于不堪重负，大面积坍塌！扬起的尘土未落，敌人的士兵已经踏着废墟冲了进来！
多处防线接连被突破！汉部落苦心经营的核心营地，终于被撕开了狰狞的口子！
敌军，如同潮水般涌入了营地内部！
战斗的性质瞬间改变！从围墙攻防战，变成了更加残酷、更加混乱的营地巷战！
“退！退守工坊区和议事棚！依托房屋节节抵抗！”阳歌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但他依旧奋力砍翻一个冲到近前的敌人，指挥着陷入混乱的部队。
然而，命令的执行变得极其困难。涌入的敌人太多了！他们见人就杀，见屋就烧！营地内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血腥之中！
战士们被迫依托 every 房屋、 every 窝棚、 every 处障碍物进行绝望的抵抗。巷战没有阵列，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搏杀和死亡！
岩灵带着一队战士，死守着通往工坊区的要道，那里有部落最后的炉火和工匠。她如同血色的修罗，铁矛所到之处，敌人非死即伤，但身边的战友也在不断倒下。
坚手怒吼着，挥舞着一柄巨大的铁锤，带领着还能动弹的工匠，守在工坊门口，将试图冲进来的敌人砸得脑浆迸裂。
就连巫，也拿起了手边的药杵，狠狠砸向一个冲进救护所的敌军士兵！
阳歌身边聚集着最后几十名精锐战士，且战且退，试图稳住阵脚，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每一步后退都洒满鲜血。
营地内，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妇女和老人的哭喊声、战士的怒吼和惨叫、兵器的碰撞声、房屋倒塌声……交织成一曲末日般的悲歌。
汉部落，似乎真的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防线已破，敌人涌入腹地，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变得异常惨烈，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阳歌背靠着一处燃烧的窝棚，剧烈地喘息着，钢刀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液。他的手臂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目光扫过这片如同炼狱般的营地，扫过那些在血火中拼死奋战、不断倒下的身影。
至暗时刻，已然降临。
希望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光亮。难道一切的努力，一切的牺牲，最终还是要化为泡影吗？
就在这绝望弥漫的时刻，远方，巨鹰军营的后方，似乎隐隐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和喧嚣……但那声音太微弱了，瞬间便被眼前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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