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方才那股雀跃劲儿还未完全褪去，脸颊依旧带着浅浅的红晕。
她抬眼看向窗外，古都的城墙在战后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轮廓，昨夜厮杀的痕迹尚未完全抹去，空气中还残留着墟烬灵消散后的焦糊气息。
“曲大人，您该起身梳洗了，”含英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将铜盆轻轻放在梳妆台上，“沈先生明日过来，需得提前备好茶水点心。”
曲“嗯”了一声，慢悠悠从床榻上坐起，玄色常服衬得她身形愈发挺拔，只是眼底那点未散的雀跃，让她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想起昨夜梦里那个模糊的声音，心头莫名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镜沿。
“含英……”
含英站在她身后，拿起桃木梳，轻轻梳理着她乌黑的长发，声音轻柔：“曲大人不必紧张，沈先生性子温和，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谁紧张了，”曲嘴硬道，却没反驳，任由含英为她梳理头发，“对了，明日把上次从江南运来的碧螺春拿出来，还有你做的桃花酥，也备上些。”
“好。”含英应下，语气带着宠爱，梳齿划过发丝，留下淡淡的木质香气，“不过曲大人，您邀沈先生来，是想谈合作的事吧？”
曲指尖一顿，沉默片刻，才缓缓点头：“嗯，他的‘冥渊蚀世’和‘圣枪’都是威力极大的技能，若是能让他加入我们，日后应对墟烬灵会轻松不少。”
她嘴上说着合作，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悄悄蜷缩起来，脑海里又闪过那些纷乱的世界线画面——有她和沈北玉并肩作战的，也有两人隔着遥远距离相望的，每一幅都让她心绪不宁。
次日清晨，含英早早便提着食盒出门，按照约定的地点去接沈兆玉。古都的街道上行人渐多，昨夜的战事并未影响太多人的生活，小贩们推着车沿街叫卖，孩童们在巷口追逐打闹，一派热闹景象。
沈兆玉早已等候在街角，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装，脸上带着清爽的笑意。看到含英过来，他快步迎上前：“含英，久等了。”
“沈先生客气了，曲大人已在府中等候，”含英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沈兆玉时不时看向周围的景致，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古都的氛围和我之前待的地方很不一样，有种厚重的历史感。”
“古都已有千年历史，经历过无数次战事，却依旧屹立不倒，”含英轻声解释，“曲大人在这里驻守了近百年，对这片土地感情很深。”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曲的府邸门前。朱红色的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纹样，门前两侧的石狮子栩栩如生。
含英推开大门，引着沈兆玉走进庭院，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树，虽未到开花的季节，却已能想象到秋日里满院飘香的景象。
曲正坐在厅堂的主位上，玄色常服的衣摆垂落在椅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听到脚步声，她抬眼望去，看到沈兆玉走进来，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平静：“来了，坐。”
沈兆玉在客座上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厅堂的陈设——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旁题着几句刚劲有力的诗句，桌案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旁边还放着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荷花。
含英端上茶水和点心，将碧螺春沏好，递给两人：“沈公子尝尝这碧螺春，是上个月刚从江南运来的。”
沈兆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醇厚，入口回甘：“好茶，谢谢你，含英。”他放下茶杯，看向曲，“曲大人邀我来，想必是有要事吧？”
曲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看了你昨日在战场上的表现，‘冥渊蚀世’和‘圣枪’的威力很强，单打独斗和群起而攻，恐怕都很少有人能是你的对手。”
“曲大人过奖了，”沈兆玉笑了笑，“昨日若不是有各位相助，仅凭我一人，也难以对付那么多墟烬灵。”
“你不必过谦，”曲语气严肃了些，“如今墟烬灵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数量也越来越多，昨日一下子来了五只帝王级墟烬灵，若是下次再来更多，仅凭我们现有的力量，恐怕难以应对。”
沈兆玉点点头，认同道：“确实，昨日那些墟烬灵的气息比之前碰到的要诡异得多，尤其是那只帝王级的，能投射巨石，还能影响周围的墟烬灵，若不是及时用‘冥渊蚀世’侵蚀了他，防护阵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想邀你合作，”曲抬眼看向沈兆玉，眼神坚定，“我们九龙商会的财富可谓是富可敌国，可以助你创建势力，我会提供资源和人手，你只需要在我们遇到麻烦时，出手相助即可。”她说完，紧张地盯着沈兆玉，等待着他的答复。
沈兆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歉意的笑容：“多谢曲大人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已经跟秋水阁的阁主说好了。”
“秋水阁？”曲的声音猛地拔高，眼底的期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落在玄色的衣摆上，留下淡淡的水渍，“你……你已经答应他们了？”
没想到秋水阁阁主那个小丫头竟然领先了！这何尝不是一种NtR。
“嗯，”沈兆玉点点头，没察觉到曲的异样，继续说道，“上次我与秋水阁阁主，不打不相识，后来聊起本事相投，她便邀我跟她合作，我觉得秋水阁也很不错，便答应了。”
曲沉默下来，厅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闷。含英看在眼里，连忙打圆场：“沈先生，既然你已经同意秋水阁，那也能与我们合作，这并不冲突，毕竟都是为了对抗墟烬灵。”
“嗯……不冲突。”曲重复道。
“也对。”沈兆玉点点头，“日后若是古都有需要，我一定尽力相助。”他看向曲，察觉到她情绪低落，试探着开口，“曲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曲勉强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落，“对了，你好像还是学生，马上要参加全球学院挑战赛吧？”
提到挑战赛，沈兆玉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没错，还有下学期就要开始了，我这次来古都，也是……为了在战前多积累些实战经验。”
“大赛上汇聚了各国的天才学生，竞争很激烈，”含英接过话茬，“沈先生实力强劲，一定能拿到冠军。”
“666，开局就争第二了。”各国战队。
“借含英姑娘吉言，”沈兆玉笑了笑，“我这次参加比赛，也是想看看其他国家的学生实力如何，顺便学习一下他们的战斗技巧。”
曲放下茶杯，语气缓和了些：“这场比赛不仅关乎个人荣誉，也关乎国家的颜面，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多谢曲大人。”沈兆玉感激道，“其实我现在最缺的就是实战经验，昨日和墟烬灵的战斗，让我对‘冥渊蚀世’的掌控又精进了一些，可惜那技能代价不小，不能频繁使用。”
“‘冥渊蚀世’的力量过于诡异，频繁使用确实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曲点点头，“你日后使用时，一定要注意控制时间和范围，避免伤及自身。”
“这点我明白。”沈兆玉应道，“昨日使用后，我便感觉体内有些翻涌，好在只是轻微的不适，休息片刻就好了。”
三人又聊了些关于世界学府之战的事情，从比赛规则聊到各国的参赛选手，气氛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含英时不时给两人添茶，看着曲脸上的失落渐渐散去，悄悄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已是下午。沈兆玉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曲大人，含英姑娘，时候不早了，我该离开了，还要赶去天山修行。”
“天山？”曲抬眼看向他，“你要去天山修行？”
“没错。”沈兆玉点点头，“天山的灵气比较浓郁，而且那里有很多罕见的墟烬灵，很适合用来提升实力，为世界学府之战做准备。”
“那你一路小心，”曲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天山气候寒冷，墟烬灵也比较凶猛，你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及时联系我。”
“好。”沈兆玉笑着应下，“多谢曲大人关心，我会的。”他看向含英，“含英姑娘，今日多谢你的招待，桃花酥很好吃。”
含英微微颔首：“沈公子客气了，若是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来品尝。”
沈兆玉转身走出厅堂。曲和含英送到府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才转身回到庭院。
曲站在枫树下，看着地上的落叶，沉默了许久。含英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曲大人，别灰心。沈先生只合作，又不是娶秋水阁的阁主。”
“我知道，”曲叹了口气，眼底带着几分复杂，“只是……我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她想起那些纷乱的世界线画面，想起梦里那些模糊的声音，心头一阵烦躁。
含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曲大人，有些事情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就好。沈先生要去天山修行，我们日后还会再见面的。”
曲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走吧，回去处理战后的琐事。”她转身走向厅堂，玄色的衣摆在风中轻轻飘动，背影依旧挺拔，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失落。
含英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跟上。她想起昨日从木匣里取出的那套中式嫁衣，绯红的云锦，金丝银线绣着的缠枝莲纹，在脑海里渐渐清晰。
她嘴角微微上扬，或许，真的不用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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