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神都,镇远侯府。
今日的侯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府门前车水马龙,身着华服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仆从们躬身引路,唱喏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与名贵熏香混合的味道,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一派豪门盛宴的景象。
然而,在这喧嚣繁华的表象之下,却潜藏着难以言说的暗流。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这场为侯府嫡子陈天纵举办的十岁生辰宴,与其说是庆祝,不如说是一场维系侯府颜面的挣扎。
镇远侯陈啸天,曾是大楚军神,武道修为臻至化神境,掌百万边军,威震北疆。可惜五年前一场与蛮族的大战中,他遭人暗算,身中奇毒,虽保住性命,修为却跌落至金丹初期,且暗伤缠身,再难复原。自此,军权被逐步剥夺,门生故旧纷纷疏远,曾经权倾朝野的镇远侯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
今日这场宴会,请帖发出数百张,真正赏脸前来的,不过寥寥数十家,大多还是看在昔日情分,或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前来。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气氛微妙。
年仅十岁的陈天纵穿着一身崭新的锦袍,安静地坐在父亲下首的位置。他身形略显单薄,面容清秀,眼神清澈,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静。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有怜悯,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三个月前的那场“灵根测试”。皇室天机阁的修士亲自为他检测,得出的结论是“伪灵根,资质下下,武道难成”。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这个判决几乎断送了他所有的前程,也成了压垮摇摇欲坠的侯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伪灵根啊……可惜了,虎父无犬子这话,在陈小侯爷身上怕是应验不了喽。”
“嘘,小声点,侯爷还在呢。”
“在又如何?一个废人父亲,一个废物资质,这侯府啊,迟早……”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毒蛇,钻进陈天纵的耳朵。他攥紧了袖中的小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屈辱。
陈啸天端坐主位,腰杆挺得笔直,努力维持着昔日军神的威严。但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偶尔泄露出痛苦之色的眉宇,却暴露了他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煎熬。他看向身旁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痛惜。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
“我说陈天纵,今日是你十岁生辰,怎么像个闷葫芦似的坐在这里?莫非是知道自己是个废物,没脸见人?”
说话之人,是一个同样年约十岁的华服少年,面容倨傲,在一群世家子弟的簇拥下,大步走到陈天纵面前。他正是当朝宰相张维之孙,吏部侍郎张凌之子,张恒。张家与陈家素来政见不合,近年来更是因军权之争势同水火。
张恒天赋不俗,已被检测出“地灵根”,深受家族重视,平日里便横行霸道,此刻更是存心来找茬。
满堂宾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陈啸天脸色一沉:“张贤侄,今日是小儿生辰,还请注意言辞。”
张恒却浑不在意,对着陈啸天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行礼,目光却死死盯在陈天纵身上:“陈世伯,晚辈也是好心。听闻陈天纵资质平庸,想必日后难有作为。不过我们张家向来宽厚,若是他肯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求我收他做个牵马坠蹬的小厮,我张家倒是可以赏他一口饭吃,总好过将来侯府败落,流落街头不是?”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这已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赤裸裸的羞辱,要将镇远侯府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
“放肆!”陈啸天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想要站起,却牵动体内暗伤,脸色一白,剧烈咳嗽起来,竟一时说不出话。
陈天纵猛地抬头,清澈的眼中第一次燃起愤怒的火焰,他死死盯着张恒,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张恒,你辱我可以,辱我父亲,辱我侯府,不行!”
“哦?不行?”张恒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竟然直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手腕一抖,整杯琥珀色的酒液便劈头盖脸地泼在陈天纵脸上!“废物就是废物,除了嘴硬,还有什么本事?”
冰冷的酒液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崭新的锦袍,刺鼻的酒气弥漫开来。陈天纵愣住了,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周围传来阵阵压抑的嗤笑声,那些宾客,无人出声制止,无人仗义执言,只有冷漠和看戏的目光。
“我跟你拼了!”极致的屈辱淹没了理智,十岁的少年发出一声低吼,如同受伤的幼兽,猛地朝张恒扑去。
可他不过是刚开始淬体修炼的稚童,哪里是早已踏入淬体中期,且修炼了武技的张恒的对手?
张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侧身轻易躲过,随即一脚狠狠踹在陈天纵的小腹上!
“噗!”陈天纵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瘦小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米外的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纵儿!”陈啸天目眦欲裂,强提一口真气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几名看似劝架,实则暗中用力的官员“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张恒得势不饶人,大步上前,一脚踩在陈天纵的胸口,居高临下,狞笑道:“就你这点本事,也配跟我动手?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记住了,以后见我张恒,绕道走!你们侯府的牌子,迟早被我张家摘下来当柴烧!”
胸口传来骨骼欲裂的剧痛,呼吸变得极其困难。陈天纵仰面躺在地上,视野因疼痛和屈辱而模糊。他看到了父亲痛苦而绝望的眼神,看到了满堂宾客或冷漠、或讥讽、或幸灾乐祸的面孔,看到了张恒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
冰冷的地面,刺鼻的酒气,胸口的重压,四周的恶意……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拖入无底的黑暗深渊。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只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如同烙印般深刻:
力量!我要力量!若有力量,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若这世间道理不通,我便用力量,重定这乾坤!
少年昏死过去,无人知晓,在他意识的最深处,一点来自异世的灵魂星火,正因这极致的屈辱与不甘,开始悄然融合、苏醒。
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于此微不足道的角落,埋下了最初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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