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竹篱笆，虎娃就扒着窗台数燕巢里的雏鸟：“一只、两只……哎，那只昨天飞出去的呢？”话音刚落，一道灰影“扑棱”从枣树枝头掠下来，正是那只学飞的雏燕，嘴里还叼着只小虫子，歪歪扭扭地落回巢边，把虫子往巢里一塞，自己却没站稳，顺着巢沿滑下来，恰好掉在虎娃举着的草帽里。
“抓住啦！”虎娃捧着草帽里的小燕，笑得露出豁牙，“你看它嘴上还沾着虫渣呢。”小燕扑腾着翅膀，却不怎么怕人，用脑袋蹭了蹭虎娃的手指，羽毛软软的像团灰绒球。
这边正热闹，那边林澈已经扛着锄头到了菜园。慕容雪提着竹篮跟在后头，里面装着刚选好的萝卜种子，圆滚滚的像小珍珠。“按你说的，选了沙土地，排水好，萝卜才长得直溜。”她蹲下身，用手指在土里戳出一个个小坑，“这坑深浅得匀乎，太深了闷得慌，太浅了扎根不稳。”
林澈挥着锄头把土垄整平，笑道：“你这比绣花还细致。”他学着慕容雪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粒种子，轻轻放进坑里，“记得小时候种萝卜，随手撒下去，长出来歪歪扭扭，有的还裂了口，原来问题在这儿。”
“那是没教它们‘站军姿’，”慕容雪往坑里盖土，拍得松松软软，“得让根知道往深里扎，身子才能长得周正。”说话间，那只落在草帽里的小燕突然飞起来，在菜园上空盘旋两圈，竟把嘴里的虫渣掉在了一个土坑旁，像是在帮忙“施肥”。
虎娃追着小燕跑，草帽扣在头上，嚷嚷着：“给我也带颗种子呗！我想种个心形的萝卜！”林澈闻言，真的找出颗略扁的种子，在土里摁出个心形的坑，“试试就试试，说不定真能长出来。”
日头爬到头顶时，半畦萝卜已经种好了。慕容雪直起身，捶着腰往燕巢看，见老燕正带着另几只雏鸟在低空盘旋，时不时有小虫子掉下来，有的落在土垄上，有的掉在他们脚边。“这是全家出动帮忙呢，”她捡起一只掉在鞋边的青虫，埋进土里，“等萝卜长出来，肯定又大又甜。”
虎娃突然指着枣树枝头，跳着脚喊：“那只小燕站在最高的枝桠上呢！它在看我们种萝卜！”众人抬头，只见那灰影立在枝头，尾巴一翘一翘的，像是在说：“加油干，秋天等着吃萝卜缨子呢！”
那小燕在枝桠上停了片刻，忽然俯冲下来，掠过慕容雪的肩头时，竟用爪子轻轻抓起了她鬓边的一朵小雏菊，又“扑棱”一下飞回枝头，把雏菊插在了枝桠间，像是在装饰自己的小窝。
“哟，还挺懂审美。”慕容雪笑着抬手摸了摸鬓角，眼里漾着笑意，“这小东西，倒是比虎娃还机灵。”
虎娃不服气了，从兜里掏出颗彩色玻璃珠，往空中一抛：“看我的！”说着捡起块小石子，瞄准玻璃珠掷过去，“啪”的一声，玻璃珠被打落在地，裂开几道彩色的纹路。他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比它准吧？”
林澈蹲下身，捡起那裂开的玻璃珠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这纹路倒像朵花，不如埋进萝卜地旁边，等收获的时候挖出来，说不定能当个纪念。”
正说着，老燕带着几只雏鸟飞了回来，嘴里都叼着小树枝，竟在那棵枣树上搭起了小窝。虎娃看得入了迷，喃喃道：“它们是要在这儿安家吗？”
慕容雪望着那渐渐成形的小窝，点头道：“应该是了。看来咱们这菜园，不仅能种出好萝卜，还能招来燕子住呢。”她转头看向林澈，眼里闪着光，“等萝卜成熟了，咱们用新收的萝卜做腌菜，再请这窝燕子来‘剪彩’，怎么样？”
林澈朗声应道：“好主意！到时候多做几坛，给张婶、李伯他们都送点去，就说是咱们菜园里结的，还沾着燕子的灵气呢！”
虎娃在一旁拍手：“还要在坛子上贴张纸条，写上‘燕子牌腌萝卜’！”
阳光穿过枣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笑盈盈的脸上，也落在那渐渐搭好的燕巢上，一切都像被镀上了层温暖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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