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之言。”沈越冷笑，“自以为听了风就能起雨。你们这起子阴沟之中的鼠辈，还妄想能收了龙运，当钦天监是摆设不成。简直笑话。”
“你私藏的东西在哪里？”沈越继续逼问。
男子一愣，没想到话题从皇子争权变到了他的私产。
他的眼神慌乱地向东面瞟了一眼。
“沈大人，秦大人，西城兵马司指挥马军求见。”一道粗犷的声音在角门外响起。
几人回头一望。
一个身穿甲胄，留着络腮胡的男子正拱手行礼。
“马指挥。”沈越和秦萱抱拳回礼。
“此人与何道姑相识，勾连颇深，除去找到的这伙贼人窝藏的钱财，他还有藏私，就在此院中。”沈越道。
“没有，胡言。”男子尖叫起来。
“哦，硕鼠。”马军看着男子笑了，“在哪啊，说说吧，爷的脾气不大好，手段也不少。”
这人出身戎马，和沈越秦萱这等世家公子不同，男子看着他就胆寒。
在被掀了几片指甲后，断了根肋骨后终于是招了。
他的私财藏在这座破旧道观的屋顶上。
屋顶两角各立了一只麒麟兽，他的私财便放在麒麟兽的肚子里。
他晚上做道士的道观离这并不远，站在道观院中就能清楚的看见这两只兽。
这可真是个藏私财的妙处。无需翻动就能看见。且是石头雕成，不惧刮风下雨，即使走水的话，也不是立刻就能损毁，还有抢救的机会。
道观旁边巨树上还有一座木头屋，应该是以前养鸟的。
里面也有。
“啧，那两只兽肚都不够你藏的，又新做一个窝。可见尔等鼠辈最近做了不少坏事。敛了不少不义之财。”
马军走出后角门，朝不远处挥了挥手，一队兵士便小跑而来。一共有六人，都身着甲胄，手持长矛。
“把那上面的石兽拆下来，还有那个鸟窝。”马军指着屋顶说。
“是。”兵士立刻进到院中。
不一会儿就从一处房外的草堆里翻出一架高梯，竖起来正好可以攀到房顶。
石兽很重，不太好缷。
“掏石兽肚子。”马军立刻改变策略。
半个时辰的时间，兽肚子里的东西便全部摊在地面上了。
一包一包的，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全部用油纸包裹着。
有的方方正正，应该是木盒。
马军撕开一包，竟全是小黄鱼。再撕一包是妇人的首饰，繁杂些，金银玉都有。以他有限的眼光看来，很值钱。
“快寻刘知事，记录下来。”马军吩咐。
一个兵士答应一声跑出去了。
剩下的人继续掏鸟窝。
鸟窝里的东西全是银锭和银饼。
“就这些了？还哪里有，赶紧交待。”马军问。
男子委顿在地，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马军嫌弃的看了眼：“别和爷耍这把戏，爷不要你的命，阎王来了也得等一等。这兽不是新修，应是当时盖道观时就有了，我来问你，你如何知道那里可以藏财，这道观虽小，但修得精致，如何就荒废了？和你是否相关？”
男子反正一条烂命也不怕官司多了，也忟再受罪，最后承认这道观的道士也是他们的人，他悄悄杀了，再弄些鬼鬼神神吓唬一番，便没人敢来，慢慢也就荒废了。
兵士按他说的，在前院树下挖出了一大一小两具白骨。
刘知事带着一个小吏来了，看着地上摊成一片的金银珠宝，金器银锭，有点吃惊。
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人，在这伙人中什么地位，竟然能贪这些钱财。
他认识沈越，但不认识秦萱，给大家见了礼，赶紧打开册子登记。
沈越和秦萱的目的达成了，这事再大也该不着兵部管，也还没到大理寺需要插手的地步呢。看马军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向他告辞。
马军连连道谢，目送二人离开。
马军官职虽不高，但对世家子弟向来是瞧不上的，靠着祖上荫的功名，和硕鼠也无差别。
但这次沈越和秦萱却令他刮目相看了。
半个月前，沈越找上他，说需要西城兵马司配合查个案时，他还不以为然。
侦破时，两人无一贵公子的臭毛病，机敏擅察，还能吃苦。
如果不是他俩指引，没这么容易把这个匪帮连根拔了。
他都想给这俩人磕头了。
这俩人这是给他送来了泼天的富贵。
那些表面是道姑道士，实则干着青楼的买卖。
且里面大把的人都是拐骗强抢而来。
今天还救了一窝孩童。都是诱拐而来。
他们累积了巨额财物，光镖箱就装了一百二十多箱。
财物之巨令人咋舌。
“没想到他把东西藏在那里了，跟了他大半个月，才发现端倪。”秦越靠在马车壁上舒了口气说，“总算是了结了。”
“这小子奸滑的很，谁能想到他晚上当道士，白日里在铺子里做账房。若不是何仙姑白日里去寻他，当真是找不到他。”秦萱点头，“可以安心过年了。”
“我明日去知会一下吴先生。”沈越说。
“那人胡说之言，不知道马军如何处理。”秦萱微微皱眉。
“那便是他的事了。”沈越低沉的说，“见识了马军的手段也许就不胡言了。”
“希望吧。”
皇子夺嫡有时比黄河决堤还要可怕。
新年来了，照例是国公府里先放赏，各院子再继续放。
下人们一下子得了三四个月的月钱，还穿上了新衣，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下人们高兴，主子们看着也心情舒畅，再加上明年大少爷要办婚事，国公夫人一高兴，又单独放了一回赏。
下人们都沸腾了。
小满带了酒肉去了文嬷嬷处。另包了二两银子。一两是她的月钱，另一两算做新年年礼了。
文嬷嬷见她来高兴的不得了，一面埋怨她乱花钱，不该买酒肉，一面又让她把银子拿回去。
“这是我儿子送进来的点心，知道你爱吃，儿媳妇早上起来现做的，你尝尝。”文嬷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
“是驴打滚。”小满惊喜，她就喜欢糯叽叽的东西。她伸手拿出一块放进嘴里，浓浓的豆粉香，微甜，“好吃。”
文嬷嬷看着她笑了，又拿出一个盒子放进她的包里，“就知道你爱吃。这个盒子里一层红豆沙馅的，一层黑芝麻馅的，你另拿回去给院子里的小姐妹们尝尝，背着点四少爷，噎着他了，这大过年的不值当。”
“知道了，嬷嬷。”小满三两口吃完一个，又拿起一个。
“吃两个就行了。这东西不好克化，小心坏了胃口。”文嬷嬷笑着阻止她。
“好。” 小满答应一声，又和她闲聊了会儿，才回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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