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晚上,府里的小道消息就满天飞了。
“二太太被国公夫人训斥了,四太太都被连累了。听说是经常来府上的那个何仙姑,是敌国细作。”
“敌国细作,来咱们府中干什么?”
“你傻啊,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画好咱们府中的图形,等到哪一天,敌国要是攻进京城,轻易就能打进咱们府里了。”
“那不能,京城的城墙厚实着呢。指定打不进来。”
“听说何仙姑笼络了一帮子人,假借道姑道士身份在西山上的道观里开窑子。挣了不少银钱呢。”
“单单二太太这几年在何仙姑那花得怕不得有三五千两银子了。不知道四太太花了没有。”
“啥!”
“真的。不然国公夫人为什么发了那么大的火。”
晚间罗嬷嬷把四房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了正院门口,无论得脸的丫鬟,还是粗使的婆子,全数到了,就连那两个不常出门的姨娘都扶着丫鬟的手站在了人群前。
四爷和四太太沉着脸坐在椅子上。
“今日想必大家都听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也有那嘴快的,想和家里人说一说,想和外边的人道一道,那我劝你歇了这个心思,若是被我知道了,谁去嚼这个舌根,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也不管你老子娘是谁,兄弟有多少出息,一并发卖了。”罗嬷嬷厉声问道:“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小满站在树荫下,随着大流大声回答。
“王英家的。”罗嬷嬷忽然点名。
一个略显壮硕的中年妇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人是负责后院小厨房采买的,小满认识她,偶尔还会托她捎些东西回来。
“四爷,四太太。”王英家的给主子们见礼。
“王英家的,我且问你,是不是有那随着何仙姑来府中的小道姑来寻你,问咱们四房的事情了?”罗嬷嬷问。
“罗嬷嬷,您可别冤枉人啊,我可没有。”王英家的矢口否认,“我每天跑趟市集都累死了,哪有时间和别人说闲话。”
“那你说说这银饼是怎么回事?”
一个粗壮些的婆子把两个银饼扔在了她面前。
“你搜我屋子。罗四娘,你竟敢擅自搜我屋子。我不活了,四爷,四太太,你们要给我做主啊。我男人为四爷舍生忘死,挡了那贼人一刀,现在腿都瘸了。我为了四爷四太太吃得好些,不论寒暑,都跑那么老远的市集去买最新鲜的东西,都是为了四爷四太太。如今,如今这贼妇,她竟然打我的脸,擅自搜查我的屋子。”王英家的一下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当家的啊,太没脸儿了,我活不成了啊。”
小满站在后面,看不清她的脸,但很是佩服这人的心理素质。
四爷四太太平日里看着好说话,对下人宽厚。一般不会难为下人。但是今天摆了这么大的阵仗,那说明肯定是掌握了证据了。
“王英家的且住嘴吧。主子面前,哪有你撒泼的份。你男人是有功,但这不是你出卖四爷四太太的理由。我且问你,这银饼你从哪里来的?”罗嬷嬷不急不缓地问她。
“四爷四太太念我们衷心,这些年来,赏赐了不少银子,我怕丢,就铸了银饼放在屋子里。咋了,你眼红我有这么多银子是吗,那你咋不替主子挡灾,你为什么不去死。”王英家的恶毒的咒骂罗嬷嬷。
四太太皱眉看了一下身边的青竹。
青竹立刻走到王英家的身前。
王英家的以为青竹是过来扶她的,立刻傲娇的坐直了身体。
青竹略弯了身子,抬手正反手啪啪打了她两耳光。
院前一片寂静。
青竹打完人,从衣襟上拽下一张手绢,擦了擦手,随手扔给了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
王英家的不敢再哭了。
“你也知四爷四太太待你如此不薄,却为何还要负他们。”罗嬷嬷非常生气,“你说这是你用自己的赏钱铸的,那我且问你,为何上面是万州银楼的标记。你如何千里迢迢拿着银子跑到万州去铸了银饼,又是什么时候运回来的,难不成你会飞!”
王英家的慌了。
她不识字,她哪知道银饼上面还写着哪里铸造的啊,杀千刀的,为啥要这样害她。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我没说。”王英家的还在否认,“我真的啥也没说啊。四爷,四太太饶命啊。”
“送官吧。”四爷挥了挥手。
“是。”罗嬷嬷喊了站在最后面的小厮进来,把王家英的绑了,推了出去,怕她喊叫,又用布巾勒住嘴。
“对四爷,对我好的,我和四爷定不会辜负,大家跟着四爷从江南来到北地,很是辛苦,四爷和我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这次虽然在我们四房里揪出了奸人,但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好事。因为同时也力证了在站各位的清白。从今往后,大家休戚与共,再铸四房荣光。”四夫人站起来,迎着冷风,字字铿锵。
“是。”众人齐齐应答。
“罗嬷嬷,称一下这银饼的重量,今日在场的人,按人头平分一下。”四夫人吩咐。
“谢谢四太太,谢谢四爷。”下人们哗的一下哄闹起来。
站在后面的人不知道银饼的重量大小,或是踮起脚尖往前看,或是矮下身子,从人缝中往前看,都有点蠢蠢欲动。
“是。这银饼每个50两,一共100两。”罗嬷嬷答。
“那能分不少呢。”有些人默默计算了起来。
算清的人心头火热。
“那便散了吧。”四爷起身,和四太太一起回院子了。
小满和小星拉着手回院子。
小月在院子里照顾四少爷,并没有来。
小满回了屋子,洗漱完后坐在床上,用空心拳捶了捶腰。
也不知道是今天累到了,还是要来月经了,最近常常腰疼。
王英家的说罗嬷嬷擅自搜她的屋子,显然她是不知道的。
那罗嬷嬷是只搜了她一个人的屋子,还是四房所有人的屋子都被搜查了。
小满翻开枕头,查看了一下针脚,没有被拆开又重新缝上的痕迹。
这么大金额的银票,发现了的话,今日被审的,还要多加她一个。
轻叹了口气,躺下睡觉。
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白日里罗嬷嬷的话,实际上她是听到了,此刻在她的脑海中一直往复循环了起来。
这咋同为卖身的奴仆,还有鄙视链呢。小满恼怒地捶了一下床。
实在睡不着,索性下地点起了灯,把络子收尾。
小小的精巧的一个,挂在衣襟上,或是挂在荷包上都行。
小月给四少爷缝了个荷包,挂上这个也合适。
她翻出来以前买的一个小盒子,里面垫了一块白色的绢布,把打好的络子放了进去,打算初一送给四少爷。
白色的底,衬着红色的络子,鲜艳漂亮。
不错。
小满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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