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一顿思想工作,大河终是点头,答应要认真去念书了。
“你这些时日在做什么?”小满问他。
“呜呜,我去酒坊挑高粱。”大河抹着泪说。
小满有点替他的智商着急,即便不念书了,那要么跟着月儿,学怎么挣钱,要么找个行当去当学徒,学门手艺。
偏偏还去挑高粱,家里这会还差他这一碗糙米饭嘛。
唉!
可得把他按在学堂里,希望多识几个字,好歹能让他开开窍。
回了家,姜母在烙小饼。
应是预先发了面,烙的饼宣软软的,看着就好吃。
姜父接了篮子,在小锅里添上水,把鸡蛋煮进去。
拿出那根长骨头夸道,“这骨头真好。”
“净买那没用的东西。”姜母笑着嗔了一句,“你几时走,我炖完饼就给你炖上。哎,你这是咋了,哭啥?”
她一偏头看见哭泣的大儿子,疑惑中带点心疼,“走路摔了?”
“哇。”大河扯着嗓子大声哭了起来,“娘,大姐说,我没出息,以后二姐和小山的儿子都不待见我的儿子,都打我的儿子。呜呜呜。”
声音尖锐刺耳。
小满手发痒,一脚踢上他屁股,“你给我把嘴闭上。”
大河立刻老实了,不敢大声咧咧,抽抽嗒嗒的小声哭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父姜母都有点心疼着急,但看小满脸色不好,又不大敢说话。
“她娘,饼糊了。”姜父出言提醒。
姜母赶紧翻饼。
大河怕大姐还踢他,赶紧坐在灶前烧火。
“我就说你不上学堂,你大姐准生气。”姜母把饼盛出来,又放进去一块,“小满,个人有各命,他不愿意去,也别强逼他了。不上学堂还能省些银钱。我和你爹也都不识字,不也活得好好的。”
大河深以为然,却不敢抬头看他大姐。
小满瞪了三人一眼,去找月儿。
“小山呢?”
小满问正在大河房间收拾床铺的月儿。
“上学去了。”
大河的屋子小些,便只用木板搭了个通铺,旁边搭了两条竹竿,衣服一件摞一件,搭在上面,一条是大河的,一条是小山的。
“得想个办法让大河上学去。”小满说。
“他自己不愿意去,强扭的瓜它甜不了。”月儿摇头。
“不行,就算是啥也学不上也得把他按在学堂里呆上几年。
祖父教导了我。
你和小山都上了学堂,日后大了,他日子过得不好,定会埋怨父母,怨恨姐弟。到时候,他不会说他不肯去学堂,肯定会怨我们不管他。
他是长子,父母要随他生活,到时候日子肯定鸡飞狗跳,无一宁日。”
小满悄声说:“随他这样混大,哪能娶到好媳妇,哪家好女子愿嫁他。”
月儿毕竟还小,此前没想到这一层。但她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却不少,一点就通。有时候最恨你的人,有可能是你最亲近的人。
“已是说好不去了,再去不大好说。”月儿凝眉,就算去了,挨上两回打,怕是又哭回来了。
“别去那了,把他转到你上的私学塾去。和你一样,只上半日,下半日给他找个作坊,当个学徒,学点本事。别荒废了。”小满摇头,“学上个一年半载,还是不肯学,那会儿再去整日做学徒。”
“哪个作坊肯收只去半日的学徒啊。再说了,学徒都和孙子似的,掌柜的都不拿学徒当人,他怕是也受不了那样的苦。”月儿否决了这个提议。
小满想了想拍了拍手说:“那个,那个租铺子的,说做什么来着?”
“香料。”月儿答。
“让他去那里。那老板刚开店肯定缺人,再说咋也能给房东两分薄面吧,若是他不同意,明年给他降点租金。但说好,不做小工,要当学徒。”
“行,我明日去碰碰这个老板。”月儿点头。
“大姐,你的包袱在你床上呢,你都拿了什么?”月儿问。
“唉呀,我给爹娘带了礼物。还有些补品啥的,你看看,能用的用,用不着的拿去卖了。”
小满来到院子里冲着厨房喊:“爹娘,好了没?我给你们带了东西,你们来看看。”
“好了,好了。”姜母应了声,大河提了四只小筐沿着墙边溜出大门去了。
“干啥去了?”小满问。
“给邻居送礼去了,咱搬了家,得给左邻右舍送点饼和蛋。”姜母和姜父进了她俩的屋子,“你拿了啥?”
小满拿出了耳环银镯和店家送的簪子。
“这是给我的?”姜母露出了笑容,一会儿又忍不住哭了,“我许久没有戴过首饰了。”
“我特意挑了副小的,你戴上好看,又不过于招摇。等过年的时候,再给你买大的。”
“啥小啊,这镯子哪里小。你妗子最稀罕的那副也没这个大。这耳环大了就笨了,这个戴着不坠人,刚刚好。可不准买了。有钱自个儿攒着,别瞎花。”
妗子是舅妈。
“知道了,我给你戴上。”小满给她戴上耳环,退后看看,点头笑道:“好看。”
月儿也认真夸赞:“娘,你明日一出摊,隔壁那个什么西施一下就被你比下去了,她要是不服气,你就把袖子撸起来,把镯子露出来,晃瞎她的眼。”
月儿帮她娘戴上手镯。
姜母美不滋滋的看着手镯。
小满拿出如意给的荷包递给她爹,“爹,这个荷包送你。我专门托人帮我缝制的。”
“哎。”姜父立时伸手接过,喜出望外。
把玩了两下挂在了腰间。
“好看。”
两个花儿一样美好的女儿齐声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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