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焱池的身影如同被狂风卷起的墨点，瞬间破开与徐优之间三丈的距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脚下的黑石台面被踩出细微的裂纹，暗红色的星力在他拳锋凝聚，带着灼人的热浪，直取徐优的面门。
徐优瞳孔微缩，却没慌。他脚下轻点，身形如同风中摆柳般向后飘出半尺，恰好避开拳风的锋芒。同时右手成掌，青绿色的星力顺着手臂流转，看似轻飘飘地往杨焱池手腕上搭去，实则带着一股巧劲，想卸开他的力道。
“嗤——”拳掌相触的瞬间，两股星力碰撞出细碎的火花。杨焱池只觉手腕一麻，拳锋的力道被卸去大半，不由得挑眉：“有点意思。”
他借势旋身，左脚横扫，带起一阵劲风，逼得徐优不得不再次后跃。两人的身影在黑石台面上快速交错，衣袂翻飞间，已交手数招。
台下的沐暃看得屏息。徐优的身法确实像清虞缨说的那样，带着木属性星力特有的韧性，看似缓慢，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而杨焱池的招式则带着火属性的暴烈，每一拳都恨不得砸穿石板，招招抢攻，不留余地。
“砰！”杨焱池一拳砸在徐优刚才落脚的地方，黑石台面应声凹下寸许，碎石飞溅。他冷笑：“只会躲吗？”
徐优落地时足尖点地，身形如同贴地的藤蔓，绕到杨焱池身侧，掌风带着草木抽芽般的生机，拍向他的后腰：“能赢就行，管我躲不躲？”
这一掌看似轻柔，却蕴含着缠人的力道。杨焱池察觉背后星力涌动，猛地转身，手肘向后撞去。两人背对背错开的瞬间，都感觉到对方的星力如同附骨之疽，顺着衣料渗过来，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来得好！”杨焱池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转身时拳锋带起的热浪更盛，竟在空气中拉出淡淡的红痕，“这才像样！”
他的拳路大开大合，每一拳都直来直去，却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劲。徐优则像团被揉皱又展开的青绸，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偶尔反击，也只是用掌缘轻轻一拂，看似无关痛痒，却让杨焱池每次发力都觉得如同打在棉花上，浑身力气无处使。
台下渐渐响起低低的喝彩声。
“徐优这身法绝了！”
“杨焱池的拳头也太猛了吧，换作我早就被砸扁了！”
“快看！徐优又躲过去了！”
沐暃的指尖微微收紧。他看得出来，徐优在刻意消耗杨焱池的体力。火属性星力爆发力强，但持久力是短板，只要拖到杨焱池力竭，胜负自明。可杨焱池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攻势越来越急，像是要在力竭前决出胜负。
高台上，杨焱池忽然变招。他不再追求拳头的力道，反而借着转身的惯性，左臂横扫，手肘擦着徐优的肩头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徐优鬓角的发丝乱飞。紧接着他右手成爪，快如闪电般抓向徐优的手腕——竟是想锁住他的关节！
徐优反应极快，左手手腕翻转，避开锁来的爪锋，同时右手屈指成弹，点向杨焱池的肋下。这一下又快又准，带着青绿色的星力，显然是练过的巧劲。
“唔！”杨焱池被点中时闷哼一声，身形顿了半息。就是这半息的停顿，徐优已如泥鳅般滑出数尺，与他拉开距离。
“你这招叫什么？”杨焱池揉了揉肋下，眼神发亮，非但没恼，反而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徐优不答，只是调整着呼吸。刚才那一点耗费了他不少星力，额角已渗出细汗。他知道杨焱池的软肋在哪——火属性星力运转时，肋下是星力流转的薄弱点，这是他早年在星者图鉴上看到的。
“不说？”杨焱池狞笑一声，身形再次扑上，“等我擒住你，自然会知道。”
这次他的速度更快，星力几乎凝成实质的红焰，包裹着拳头，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徐优不敢硬接，只能继续游走，黑石台面上被两人的脚印踩得乱七八糟，青红两色的星力不时碰撞，炸出点点光屑。
沐暃看得心头微紧。徐优的呼吸已经有些乱了，显然长时间维持这种灵活的身法，体力消耗不小。而杨焱池虽然攻势依旧猛烈，但拳锋的力道已不如最初那般刚猛，显然也开始力竭。
就在这时，杨焱池忽然一个踉跄。
不是装的。他脚下被刚才砸出的凹坑绊了一下，身形瞬间失衡。徐优眼神一动，这是绝佳的机会！他几乎是本能地欺身而上，掌风直取杨焱池的胸口，想一掌将他按倒在台面上。
可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到杨焱池衣襟时，对方那原本“失衡”的身体忽然诡异一扭，如同被风吹偏的火焰，竟借着踉跄的势头，左臂猛地缠上徐优的手腕，右手握拳，带着残余的暗红色星力，狠狠砸向徐优的后背！
“糟了！”沐暃低呼出声。
这是陷阱！杨焱池故意露的破绽！
徐优也察觉到不对，想撤手已来不及，只能硬生生扭身，让过心口要害，后背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砰”的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被打得向前踉跄两步，喷出一口带着星力的浊气，后背的衣衫瞬间被震得粉碎，露出皮肤上迅速泛起的红痕。
“承让了。”杨焱池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虽然他的嘴角也溢出血丝，显然刚才那一下也耗空了他不少星力。
徐优站稳身形，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忽然笑了：“还没完呢。”
他缓缓抬起右手，青绿色的星力如同春水般漫过指尖，这一次不再是柔和的缠劲，而是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锐劲，连空气都被这股星力激得微微震颤。
杨焱池脸上的笑容淡了：“你还有力气？”
“足够收拾你。”徐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脚下的黑石台面忽然裂开细纹，青绿色的星力顺着纹路蔓延，钻出点点嫩芽般的光簇，瞬间缠上杨焱池的脚踝。杨焱池只觉脚下一紧，竟被牢牢钉在了原地，想要挣开时，那些“嫩芽”已顺着他的小腿向上攀，带着生生不息的韧劲，压制得他的星力都难以流转。
“这是……木系的缚灵术？”台下有人惊呼。
徐优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向被缠住的杨焱池，掌风再次扬起时，青绿色的星力里，竟夹杂着点点金色的光——那是将木属性星力催发到极致，生出的锐金之气。
杨焱池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徐优刚才的“力竭”，也是装的。
掌风落下的瞬间，杨焱池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力道，是输在算计，输在徐优那看似柔和却步步为营的韧性上。
“砰。”
掌风落在肩头，却没想象中那么痛，只是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来，将他按得单膝跪地。那些青绿色的星力嫩芽瞬间褪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黑石台面，和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裁判走上前，敲响了铜锣：“第一场，二十八号徐优胜！”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连空气都仿佛被这掌声震得发烫。
沐暃长长舒了口气，手心竟全是汗。他看向身旁的清虞缨，发现她也在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许。
“怎么样，看到了吗？”清虞缨轻声问。
沐暃点头。他看到了，近身搏斗里，韧性有时比力量更重要；同时也学到了，真正的对决，从来都不止是招式的碰撞，更是心智的较量。
高台上，徐优扶起单膝跪地的杨焱池，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针锋相对仿佛只是一场玩笑。杨焱池捶了徐优一拳：“你够狠。”
徐优回敬一拳：“彼此彼此。”
阳光照在他们带伤的脸上，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沐暃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自己与杨焱池的那场对决。那时他也是这样，被对方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却在最后关头找到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原来每场对决，都藏着这样那样的道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紧张时攥出的红痕。下一场，不管对手是谁，他都要像徐优那样，守住自己的韧性，也守住自己的心智。
斗武场的喧嚣还在继续，阳光穿过人群，落在沐暃的脸上，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暖意。他知道，属于他的对决，也快要来了。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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