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生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后，宝器楼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沐暃的脚步声在架子间回荡。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器物上。刚才那支神书笔虽奇，却非他所求，他需要的是一件能与自身星力呼应、契合自己战斗风格的武器。
他继续沿着长架缓缓前行，目光扫过一件件宝器。右手边的架子上，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弯刀正在光线下闪烁，刀身流转着淡淡的火系星力，显然是件属性偏向攻击的宝器。沐暃伸手拿起，入手微沉，刀柄的雕花虽精致，却硌得手心有些发疼，试着挥动两下，总觉得与自己习惯的直劈招式格格不入，便又轻轻放回原位。
再往前，架子上摆着一柄短枪，枪头呈三棱状，泛着幽蓝的光泽，枪杆缠着黑色的防滑绳。他握住枪杆，星力刚一注入，枪头便发出“嗡”的轻响，似乎急于展露锋芒。可枪身太短，不过三尺有余，对于习惯中距离对战的他来说，总觉得施展不开，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放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琉璃瓦上的光斑渐渐向西倾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沐暃已经看了不下百件武器，有造型霸气的长戟，有精巧灵动的匕首，还有能同时兼顾攻防的铁牌，每一件都算得上珍品，星力波动或厚重或锐利，外观也极尽精致，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真正心意相通。
“难道就没有一件合适的吗？”沐暃低声自语，心里泛起一丝急躁，但很快又压了下去。秋阳升说过，选宝器如同识人，讲究一个“缘”字，越是心急，越难找到契合之物。他放慢脚步，甚至闭上眼，试着用感知去触碰那些器物，用心去感受它们的气息。
就在这时，左手边的一排架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排架子比其他的略矮些，上面摆放的多是长刃类武器，大多在五米到十米之间，而在架子最内侧，靠着墙角的地方，斜斜地倚着一把格外修长的刀刃。
沐暃走上前，才看清这把刀的全貌。它通体呈银灰色，没有多余的装饰，刀身却长达二十米，比寻常的长刃要长出近一倍，刀背略厚，刀刃却薄如蝉翼，在光线下泛着内敛的寒光，不似其他武器那般张扬。最奇特的是刀身两侧雕刻的图案，不是常见的龙凤或星纹，而是一幅连绵的山川河流，从刀柄一直延伸到刀尖，纹路细腻，仿佛将整个天地都镌刻在了上面。
“好长的刀。”沐暃心中惊讶，伸手握住刀柄。刀柄是用某种深色木材制成，表面光滑，却带着温润的触感，大小正好贴合他的手掌，握在手里竟有种莫名的踏实感。他试着将刀微微抬起，原本以为会无比沉重，却没想到意外地轻盈，显然刀身是用某种密度极低的特殊金属打造。
他握着刀柄，缓缓将刀从架子上取下，刀身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嘶”声，如同风吹过山谷。他试着挥动了一下，银灰色的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的气流让周围架子上的小件武器微微晃动。刀刃切开空气时毫无滞涩感，仿佛与周围的风融为了一体，刚才挥剑时的滞涩、握枪时的不适，此刻竟全都消失了。
沐暃心中一动，将一丝星力注入刀身。银灰色的刀刃瞬间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刀身的山川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纹路中流淌着微光，一股沉稳而绵长的气息从刀身传来，与他体内的青色星力隐隐呼应，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溪流，顺畅而自然。
“就是它了。”沐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这把刀虽然长，却不笨拙，虽然朴素，却与自己的气息如此契合，仿佛天生就该握在他的手里。他又挥动了几下，劈、砍、削、刺，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刀身与招式完美融合，甚至能感觉到刀身在引导着他的力量，让每一次发力都更加精准。
他将刀竖在地面，刀柄抵着青石板，刀身笔直如松，银灰色的光泽在光线下流转，透着一股低调的锋芒。沐暃看着它，仿佛看到了一个沉默却可靠的伙伴，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就选你了。”他轻声说道，握紧刀柄，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二十米长的刀身在他手中竟不显得累赘，步伐依旧稳健，每一步都带着笃定。
走到宝器楼门口，他伸手推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门外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落在他和手中的长刀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秋阳升正站在石阶下，背对着门口，望着远处的玉兰花园，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沐暃身上，随即被他手中的长刀吸引，眉头微微挑了挑。
“等你很久了。”秋阳升走上前，目光在那银灰色的长刀上打量着，“怎么样，选到合适的宝器了？”
沐暃的嘴角依旧扬着，他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微微提起，刀身与地面呈三十度角，银灰色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嗯，已经找到了，就是这把。”
秋阳升的目光在刀身上转了一圈，当看到那长达二十米的刀身和古朴的山川图案时，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随即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解：“你怎么挑选个这个啊？”
他伸出手指了指那把刀，解释道：“这把刀名叫‘山河刃’，是三十年前的老物件了，据说当年是位号称收割利器的前辈使用的，可后来那位前辈离开学院，这把刀就一直放在宝器楼，很少有人问津。”
“它的设计太老旧了，”秋阳升继续说道，“二十米的长度在近身对战中太过累赘，灵活性远不如短刃，而且重量虽然轻，却需要极强的星力操控才能发挥威力，现在的学员都喜欢轻便灵活的武器，这把早就过时了，都没人用了，你怎么还挑到这个？”
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更多的是惋惜，显然觉得沐暃错过了更好的选择。
沐暃却不这么认为，他握着山河刃的刀柄，能清晰地感觉到刀身传来的呼应，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是之前看的所有武器都没有的。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感觉这把宝器正适合我，我的眼力不会错的。”
他试着将更多的星力注入刀身，银灰色的刀刃瞬间亮起耀眼的光芒，刀身的山川图案中流淌的光芒更加明显，一股沉稳而磅礴的气息扩散开来，仿佛真的有山川河流在刀身中奔腾。
秋阳升感受到这股气息，愣了一下，眼中的诧异更浓了。他能感觉到，沐暃的星力与这把山河刃之间，竟真的有种奇特的契合感，仿佛这把被遗忘了三十年的老刀，终于等到了能唤醒它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看着沐暃眼中的笃定，缓缓点了点头：“也罢，宝器终究是要靠人来用的，既然你觉得合适，那便是最好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不过记住，任何宝器都只是辅助，真正的强大，终究源于自身。不要过分依赖它，明白吗？”
“学生明白。”沐暃郑重地点头，将山河刃抗在肩上，刀身虽长，却稳稳地贴合着他的后背，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那银灰色的山河刃上。秋阳升看着沐暃扛着长刀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期待。或许，这把被遗忘的老刀，真的能在这个年轻人手中，绽放出新的光彩。
而沐暃感受着肩上刀身传来的温润触感，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把山河刃将陪伴他以后的路，而他，也绝不会辜负这份相遇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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