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贵的婆姨听了张寡妇的话,同样回了她一个白眼。
“俄看你也想睡人家苏知青咧。”
“嫂子,你说甚咧。”张寡妇的脸红了一下,赶紧狡辩了一句。
“说甚咧,说甚咧,还不是说了你心里的话。俄得给永江哥煎药去咧。”
“嫂子,还是俄来吧。永江哥对俄家多照应,俄合该照顾着他。再说咧,你家一大摊子人,一天到晚你莫时光照顾永江哥咧。”张寡妇收起玩笑,郑重地说着。同时,她已经把药包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嗨~~,妹子,还是自家人疼自家人。俄知道你是好人,心也好。可……”吴永贵婆姨说到这里,犹豫了。
“俄知道你想说甚。俄不就是一个寡妇么,你是怕村里有闲传,说俄和永江哥。俄不怕,通娃拜师前俄就讲过咧,俄们家给永江哥养老送终。再说咧,村里俄的闲传还少?”张寡妇说到这里,眼睛里带着坚定。
“妹子,都是自家人,俄就不多说咧。你永贵哥说咧,不能让你家再受苦。不过通娃现在拜了个好师父,你就有盼头喽。慢慢煎熬吧,日子有出头的时候。”
“嗯。”张寡妇点了点头,眼角有些湿。
不过她想了想以后也许有的那好日子,嘴角不自觉地又翘了起来。她没再说话,拿着药包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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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吴永贵的意思,本家哥哥摔伤了,全村大会往后再拖一拖。苏淮买药前,就提醒了他一会,有些事情尽早不紧晚。等谣言传到了公社里、县城里,事情就会麻烦许多。
吴永贵自然懂得这里面的道理,他从牲灵院出来,就直左大队部。
大队部里,村委的另外三个委员,正坐在一起谝着闲传。至于李文海,这位村委只要没事,绝对不会在村委会里呆坐,他宁愿在家里看看书。
秀才公家藏书颇多,这是大湾村里公开的秘密。但就算风声最厉的时候,也没人敢去秀才公家里走上一遭。
看到吴永贵走了过来。孙玉峰首先站起身来。赵三喜原本想起身来着,看到田仁义没动身,他意意思思地又一腚坐了下去。
吴永贵看到三个人的动静,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他也不往心里去。
吴永贵来到自己的宝座前,一屁股坐下去,不急不慢地掏出烟袋,装烟丝,点上火,然后神神在在地吐着烟。
久在上位者,必有威仪。感受到了吴永贵带来的压抑,田仁义起身就想走人。
“老田,先莫走,俄有事要说。”
吴永贵开口留人,田仁义只好停住脚步。
“你有甚要说?”
“本来俄还想让人叫你们去咧,现在正好,大家伙都在……”吴永贵一说着话,一边磕着烟袋锅子。
“还还以为你要说甚咧。你要说的俄们都知道,你莫占大队上的便宜行了不。你就别费这些个唾沫……”田仁义直接打断了吴永贵的话头。
“俄说田仁义,你知道个甚?你是俄肚里的虫虫,俄话还没说咛,你就知道咧?你对俄这个支书都这样说话,那你还能听队员们说啥?你这个村委委员,俄还得好好想想咧。”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吴永贵不给你们老田家人面子。
“你……”田仁义还真被吴永贵的话给拿捏住了。一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帽子,只要戴在头上,这个委员还真就当不下去了。
不过,田仁义很快就回过神来,用旁光扫了一下另外两个委员,又想了想刚才三人说过的话,他心中大定,于是反驳道:“大家伙都支持俄咧。依着俄看,你这个支书现在一心只想着你家的小日子咧。心里没有大家伙的支书,俄看你能当多长久……”
看着图穷匕现的田仁义,吴永贵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反而又拿起烟袋锅子,不急不慢地装着烟丝。
孙玉峰虽说刚当大队长没多久,但他在村委会多年,对吴永贵还是比较了解的。看他这副架式,就知道他有了破局的办法。于是他气定神闲地也掏出烟袋,跟吴永贵一样,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孙玉峰心道:田仁义,你仗着你们田家人多,不把俄这个大队长放在眼里。听听你这几句话,现在你又不把老支书放在眼里。看来你只是年岁大,做起事来你还嫩着咧,后面有你好瞧的。
这几天里,孙玉峰看着田仁义上窜下跳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当上的大队长,又被田家人合伙挤下去。可是人家田家是大户,自己怎么跟人家斗。无奈之下,他才明面上对田仁义奉承三分,来一个明哲保身。
现在他回过头想想,自己好歹是生产队大队长,村里的二把手,居然会奉承排名最后的村委委员,脸上有些臊。
不过,恰恰就是他的这三分奉迎,错误地让田仁义认为自己是得道多助。这才让田仁义没收住性子,自己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田仁义看着吴永贵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地又抽起了烟,心里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他不由地恼怒起来,立马又想转身走人。
“咋?俄话还莫说完咧,你要做甚去?俄可告诉你,这是村委会的大事,你这个村委委员不想参加,那以后就别参加了。”吴永贵立马又拿捏了一下田仁义。
“俄……吴永贵,你别当着俄们的面装好人。俄回头要召集全村人一起,撤了你这个支书。”田仁义彻底怒了,他狗急跳墙地说道。
“咦~~~,你咋能这样想嘞?你还真莫办法撤了俄这个支书的名头。队长,村委,都是村里选出来的,只要不合适,开个大会小会的,免就免了。可是俄这个支书,是上头任命的。没有上头的文件,你还真不能把俄咋着。”
听到田仁义最后的大招,吴永贵心中大乐。你也就这点子本事了。等着吧,晚上就着全村大会,俄当场给你个难看。
你们田家人再多,还能有俄们姓吴的多?再说咧,村里的头头脑脑,除了下湾村的生产小队长有两个是你们家的,其余的人呢?比人多你不行,比嘴大你更不行。
“俄……,俄要去公社告你,俄要去县城告你。”田仁义彻底撕破脸皮,怒吼着。
“去吧,俄等着嘞。”吴永贵更不急了,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微笑。
看着吴永贵这不愠不火的样子,田仁义彻底没招了。他恨恨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吴永贵从田仁义身上收回目光,对孙玉峰和赵三喜说道:“这两天的闲传可不少。夜黑前咱们召集大家伙到场(cháng)院开个大会。俄当众给大家伙解释几句。信也好不信也罢,俄总得当面说个清楚。你们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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