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气得要抓狂。可她真拿苏淮一点办法都没有。明知道苏淮这是逗自己玩儿,可偏偏这该死的好奇心,让自己沉不住气。
周红一边生着苏淮的气,一边又生自己的气。
吴霞听着苏淮的话,反而有点明白了,好说道:“苏淮,你的意思是,你做的匣子里有机关?”
“还行,总算有人没笨到家。不过吴霞,你这方法可不怎么样,回头抓不上的人小心眼儿,把木匣子砸开,不就露馅了。我才不干那么蠢的事呢。”苏淮先扬后抑,也挺气人的。
“行了苏淮,你就赶紧说吧。我们大家还真有些好奇。”齐胜利看着妻子一挺一挺的胸脯,他还真怕妻子憋出个好歹。
“我还真不能说,怕你们之中有人起了贪心。”苏淮还是不愿意说。
“放心吧,我们说话算数。我绝对不抢这个名额。”孙福兴保证着。
“我也保证不抢,苏淮你就说吧。”齐胜利也举手保证。
“吴霞,你呢?”
“我?我肯定不抢呀。再说了,吴支书把这个决定权交到我手里。我要是想去,我就直接把名额报上去不就完了。管谁恨我不恨我呢。”吴霞说的是真心话。
“那好,我就讲讲,不过话说完也就完了,可不能传出这个屋。”
“苏淮,我恨死你了。“周红憋得脸通红。
“行了,我再不说,估计周红能吃了我,我还是告诉你们吧。这里面全是手法的问题。咱们不是得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纸条写好嘛。到时候那六个有名额的纸条,全交给我来叠。我会在上面粘点饭粒什么的,然后黏在木匣的上面板上。跟那六个人讲好,让他们伸手从上面摘。这手都是在木匣子里,谁能看出来搞了小动作。”
苏淮终于把这个小把戏讲了出来。
他还在心里感叹,这个年代的人真是太纯朴了。后世的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镜头。这样的操办只算是小把戏,不算什么新鲜事儿。
众人听了苏淮的话,略一思索,就全部了然于心。
“苏淮,你可真坏。也就你能想出这个缺德的主意。”周红的嘴,又是最先张开的。
“得,我全当你在夸我了。周红,说到底我这是在帮你,你真不该骂我。”苏淮笑嘻嘻地说道。
“苏淮,如果真这么做的,会不会有点过?”吴霞问道。
显然一向自诩公平的知青队长,过不了她心中的那道坎儿。
“队长,反正我只是提个小办法,让老知青享受到该享受的待遇。至于你心中是如何想的,那就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了。在其位谋其政,这本就该你决定的事儿。”
听到苏淮话里有撂挑子的意思,众人一齐望向了吴霞。
吴霞一笑,“还有一段时间呢。我就不先通知他们了,省得大家伙儿一天到晚全想着这事儿,不能安下心来过日子。等开春挖新窑的时候,再操办这事吧。”
“那我呢?”周红要是不知道结果,她肯定连年都过不好。
“你?你说呢?”吴霞反问道。
“我不管,反正得有我一个名额。”
这回吴霞没有回答,因为她还要再好好权衡一下利弊。
……
————
吴霞等人各回各屋之后,苏淮和张蕊又从炕柜里拿出书来,看看书来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天又黑了下来,一天的时光又送走了。苏淮开始做饭,要走好今天最后的一个流程。
灶上的火刚点着,屋门就被人敲响。张蕊听到有人来,急忙把书往炕柜里藏。
苏淮开门,果然又是秦少海,带着李仁来蹭饭。
“你们俩也太自私了吧,也不说带着老钱和老黄一起过来。”苏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显然更为大方。
“你以为我们没说。人家老钱的腿不方便,老黄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就没过来。”秦少海一撇嘴,继续说道,“该说不说,他们俩还真合适……”
“恶心,打住!这样的话以后别说。我说老秦,你怎么越来越变态了?”李仁站在一旁,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苏淮笑了笑,直男时代真好。他一把把秦少海薅过来烧火,然后他开始做着饭。
李仁无聊,坐在苏家的炕上卖着呆儿。很快,他就发现苏家的炕柜有一个角门儿没关好,里面隐约有书的影子。
“张蕊,你们家里有书?什么书?我能看看吗?”
尽管张蕊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有书,但都是常来常往的好友,她也不好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李仁打开角门,结果就看到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底下是一套《四世同堂》。再往里面还有两本书,李仁没好意思全拿出来。
“呦,你们还有这书呢,哪来了?我天天打牌,都腻了。”李仁一边说着,一边翻开《钢铁》,自顾看了起来。
用津津有味来形容李仁看书,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精神饥渴。自打他捧起来书,连吃饭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是应付了事。别人说的话,再也充耳不闻。
一直到了九点,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书。
再不走就真不合适了。被秦少海拉着一步三回头。快走到了门口,他才鼓起勇气,问着张蕊:
“张蕊,我能把这本书带回知青院看吗?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
“老李,知青院里不安全,想看还是来这边吧。”没等张蕊开口,苏淮先表示否定。
知青院里住着一个疯子林卫红,谁知道她能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现在这样的书也都是禁书。
“苏淮,哥们太无聊了,你就让我带一本回去看吧。你放心,我只在咱们的窑洞里看,绝对不让别人看见。”李仁央求着。
知青最不缺的是两件事,一是劳动的机会,二是无聊的时间。相对来说,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最缺少的就是精神食粮。
精神上的贫乏,让李仁对于书籍,有着无可比拟的渴望。
苏淮心有不忍,开口问道:“老李,你能说到做到?”
“我保证,我向教员保证。”李仁举起了右手。
“行了,我帮李仁望着风。你看他这副模样,要是今天不把书拿回去看一夜,估计他能急死。”秦少海看到李仁这副模样,他也于心不忍,帮着他说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淮还能如何再拒绝?尽管他感觉右眼皮跳了两下,心里有些不安,但他真拉不下脸来拒绝李仁,只好点了点头。
“我可告诉你李仁,你要是因为这些书出了事,可别把我卖喽。”
“我向教员保证,我李仁一生绝不做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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