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听到张母的报价，没有一个吃惊的。这是原本早就知道的价格。
而此时屋外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倒吸起了凉气。
“多少？”
“我是不是耳朵有毛病了？你听到老张媳妇说了多少钱？”
“五百！”
“我的个乖，她闺女镶金边了？”
“你个老不修，咋说人家孩子呢。她爹妈不要脸，小宁人还不错。”
“对，对，瞧我这张破嘴。”
“老张家这真是卖闺女。”
“可不咋的。我的个老天，解放前卖闺女也没这个价。”
……
张家公母俩已经豁出去了脸面，对外面的议论，装作听不见。而张宁受不了众人的非议，已经脸涨得通红，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五百？婶子，你确定是五百块钱的彩礼？”苏淮不紧不慢地追问了一句。
“对。五百，少一个大子儿都不行。”
“我说婶子，你可真敢开口。谁家彩礼能要五百。咱可着这下营盘，可着这海城市打听，这个数的彩礼谁家要过。”
“我不管人家，我只管我们自己家。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绝对不能白白便宜了你们家。”张母反正不要脸了，所以说起话来很是随心所欲。
“对。你们要是出不起这彩礼呀，我们还不乐意嫁闺女呢。我们这么俊的闺女，还想多留家里养两年呢。对了，听小洛说你这个当大哥的已经给他们打好的家具。那正好我们也省了陪嫁。你们得空把全套的家具先搬过来吧，全当我们给小宁准备的嫁妆了。”张百伙更不要脸。
“张叔，我说话不好听，你可别在意。那全套的家具要是搬过来，就你家这个地方，还真没地方放。要是硬塞在这屋里，你们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苏淮面沉似水，对这两夫妻恨得咬牙。但他还是尽量把话说得缓和一些，不想搞太僵。
“这……，你们只管搬来就行了。我自己想办法放。”张百伙真心想讹苏家的全套家具。
“咱先不说这些个。我就问你们一句，如果我答应了你们家的条件，明天能不能让小洛和张宁去领证？”
“那可不行。我们得先看到钱。钱拿不到手，想领证门也没有。”张母直接讲自己的底线。
“也就是说，今天我们给钱，明天他们就能领证？”
“对！”张家公母俩来了一个异口同声。
“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是有点信不过我们家。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也不太信得过你们。我还真怕钱出了，回头又坐地起价，我们家的钱还要不回来。”苏淮撕破了脸，开始认真地讨价还价。
“那不能够。我们家人说话最算数，你可着这四邻打听打听……”张母觍着大脸卖谝起来。
可惜门外的四邻不给她架势，一个个开始起哄。
“婶子，看来大家伙儿也不太相信你们呀。”苏淮指了指门外。
“你管他们呢。一个个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苏家老大，你看什么时候掏钱？什么时候搬家具？”
“婶子，家具就不搬了。五百块钱的彩礼我应了。不过丑话说在头里，张宁这个弟妹我认，你们家这门亲戚……”苏淮只能尽量不把话说得太难听，意思到了就行。
“不行，彩礼一分钱不能少，家具也得搬。”张百伙一分的价都不让。
“张叔，我们今天这要是一走。你们连五百块钱的彩礼都落不到。你信不信，除了我们家，没有第二家愿意掏这么多彩礼钱的。”苏淮讲价钱是很认真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我还真不信了。就我们家闺女这么好的模样，别说五百块了，就是要一千，也上赶着有人出。”张母自以为是道。
“婶子，我今天可是把五百块钱带过来的。看看这是什么。”苏淮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往外掏钱。厚厚的一沓钱很快就出现在了张家的桌面上。
“……”张家公母俩和张海，瞪着大眼珠子看着这一沓钱，口水差点流出来。
张母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上手就要拿钱。
结果苏淮的手更快，他一把把钱攥回到手里。他站起身来，冲着自己的母亲说道：
“妈，看来今天是谈不成了。那咱就不谈了。回家。”
孙氏很配合自己的大儿子，她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步就要走人。
五百块钱，见过和没见过是两码事儿。如果只是空口白牙谈价钱，苏家人走也就走了，张家还是能撑一下的。现在见过这么厚厚的一沓子钱，张家人哪会舍得这眼看到手的钞票飞走。
“亲家母，亲家母，坐，快坐。有事好商量。”张母变脸很快，都叫上亲家了。
“婶子，没什么好商量的。我都答应给你们家五百块钱彩礼了。可是你们还想要我家的全套家具。这就没法谈了。妈，咱还是走吧。有五百块钱加上新房新家具，小洛找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苏淮懒得再按套路一点点来，他直接把大招使了出来。
“别介，苏家老大，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张百伙也拦着人不愿意让钱往外飞。
“张叔，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是咬死了要我们家的家具。说句难听话，你也根本就没想再给我们搬回去。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这道理我懂。我也跟你说句实话，这五百块钱的彩礼，我既然愿意掏了，也就没有准备让张宁带回我们苏家。如果再添上全堂的家具，我们就不乐意了。这中间差着行市呢，实在没法谈。我看还是算了吧。”
“别介，苏家老大，快坐，能谈，能谈。”张百伙心急如焚，对苏淮就变成了好言好语。
“能谈？那好。妈，咱再等等，我再和张叔谈谈条件。”
苏洛已经傻了，他一直站在张家屋里一动不动。心情起起伏伏，很是难受。
“苏家老大，你看我们家闺女这么俊，谁家的丫头能比上我们家小宁。我做主了，家具我们可以不要，你再给涨涨价，再涨涨。”张百伙开诚布公地卖起了闺女。
“我现在改主意了，四百块钱的彩礼，张叔你看怎么样？”
“多少？刚才你还愿意五百呢。”张百伙脸上的肉都在抽。
“你也说了那是刚才的价。我现在被你们拦住了，那自然要往下降喽。”
“不行，绝对不行。”张母大叫了起来。
这突然少了一百块钱，想想都肉痛。
“我看呀，三百块钱也不是不可以谈吧。”苏淮继续往下降着价钱。
“啥？！苏家老大，你别太过分了！”张百伙再也忍不住了。
看到这老公母俩被自己揉搓得很难受，苏淮心里很痛快。
上一世在张家受的气，终于报回来一部分。
“我过分？我没过分呀。你们坐地起价，我就地还钱。讲的就是一个买卖公道。买卖嘛，有什么过分不过分的，全凭个人的心意。”苏淮此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张家老公母，尽量压住要往外涌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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