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津津有味地听着大湾村后续的故事,他想起来某人或某事,就会插嘴问上一句。
这不,苏淮看到了吴霞这一众女知青,他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他问道:
“咱们这些知青都回来了,那大湾村里的知青小学可咋办?公社派老师了?”
“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咱们知青没有全回来。张莲、张倩、陈青、何伟力、张奎这五个人还留在大湾村里。他们全进了小学校里当了老师。不过吴霞这一走,文海叔又不得不回去当校长了。”
“他们为什么不回城?”苏淮很是奇怪。
“张莲和张倩的想法很简单,她们家人口多,她们就算回城,也没有工作。与其在城里无事可做,还给家里添负担,不如留在大湾村里。至少在大湾村当老师,不多累,还不愁吃喝。所以她们就留了下来。还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去年,咱们大湾村知青小学成了甘泉的示范小学,里面的知青老师都能按月领津贴了,虽说不多,那也一个月有七块半呢。陈青的想法和张家姐妹差不多,她也不想回城。”
孙福兴为苏淮释着惑。
“那两个男知青怎么回事?”苏淮追问道。
“还不是喜欢的人留了下来,他们就傻乎乎的留了下来。”秦少海这话里带着不屑。一副不为情动的钢铁直男模样。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对女人不感兴趣。”李仁给了好兄弟一个白眼。
“我肏,李仁,你特么说话注意着点儿。老子是个正常男人,老子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我哪像你小子这么饥不择食,趁着我回城探亲,把人家孙小敏拉上了炕。”
孙小敏可能被秦少海说习惯了,她冲着张蕊尴尬一笑,脸上并没有变颜变色。
一看李仁没有挨他媳妇的打,秦少海继续挑拨道:
“苏淮,你是不知道,我探亲一回到大湾村,好家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李仁带着孙小敏早就明铺暗盖住在了一起。你留给我的窑洞,就变成了他们俩淫乱的小窝。”
“老秦,你特么说话注意着点儿,谁特么淫乱了!我们那是情投意合。”
“你放屁,你们领证了没有?天天躺一个被窝里哼哼叽叽,那不是淫乱又是什么?苏淮说过,任何不以生孩子为目的睡在一起,那就是搞流氓。”
李仁不说话了,他无力反驳,因为秦少海说的没问题。
“我们后面不是领证了嘛。”孙小敏无奈地舔了一下嘴唇,出来为丈夫站台。
“那是,你们爽够了才想起来领证。嘁,我都不稀罕说你们。你看人家孙福兴、齐胜利还有苏淮,哪一个是先把媳妇办了再领证的。也就你们俩管不住下半身儿。李仁,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招我,我才不稀罕说你们这点破事儿。”
苏淮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酒杯敬着诸位,“来来,喝酒。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可不能因为一点儿破事儿红了脸。”
“苏淮这话说得对,来喝酒。李仁,老秦,你们俩都得多罚一杯。没事别自己拆台。”孙福兴作为知青老大哥,顺着苏淮的话往下接,还适应地给了两个人台阶。
当然,他心中也有愧,因为领证前一年,他就和吴霞进过好多次小树林。
喝完酒,苏淮怕李、秦两个人又抬杠,于是又问起了别人,“老秦,通娃家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呃……也不能这么说,前年,张寡妇的娘家嫂子硬要给张寡妇介绍婆家呢。张寡妇死活不愿改嫁,不想离开大湾村。吴家人知道了张寡妇的想法之后,都给她站台,把张寡妇的娘家人打出了村。也就这么一点儿小事儿。”
“张寡妇这回真没有娘家人喽。”苏淮叹了一句。
“本来就跟没有一样。他们家吃不上喝不上的时候,不都是她大伯子家,还有吴家其他人家帮衬上一把。她娘家人干了啥?”
“老孙,你实话实说,大通家是不是有麻烦了?”苏淮脑子转得快,想得多,他不放心。
“嗯……是有点麻烦。张寡妇她婶子没给她说成媒,就在外边扯她的闲传。说她是在大湾村里有好几个相好的,天天换着睡,这才不愿意改嫁离开大湾村的。不过张寡妇也没有说啥,听了之后就只是笑了笑。用她的话说,反正也不出村子,不怕别人指着她鼻子骂她。”
“就这么简单?大湾村里的人能受得了?吴家人能受得了?”
“我不愿意扯这些个,是因为这些事情早就解决了。永江叔拿着盒子炮,带着吴大通去了张寡妇娘家一趟。打死三只鸡之后,再没有怪话敢乱传嘞。通娃也是个狠的,三只鸡硬是给背回了家。一只也没有给他姥娘留。对了老秦,你是不是听通娃说过什么?你天天跟他在一起,你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孙福兴把话头递给秦少海。
秦少海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才说道:“通娃能不替他妈解恨嘛。他站在张村村口的大树下,冲着张村看热闹的人说道,自那以后,再不给张村人打一根木头的活。这个不怪他,要怪就都去怪他姥娘,他妗子。这小子也够坏的,几句话就给他姥娘家招了不少的恨。大通现在的名声在外,到村里找他打家具的人,能排到公社去。”
“好吧。老秦,通娃还算听话?”
“听话着咛。我说什么他听什么,永江叔说话更好使。他现在可是大湾村的财神爷,一个村里的人都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这就好。改天我还真想再回一趟大湾村。看看永江叔。”苏淮说了一句感叹。
“永江叔很想你。和我扯话的时候,经常会提起来你。虽然都是每次酒后都会骂上你几句,但是我听得出来,他挂心着你嘞……”秦少海小声的回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等过两年日子再稳一点,孩子再大一点,我就去看看永江叔,永贵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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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劳累,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到了下午,一帮子知青分别在两间屋子里,呼呼大睡起来。直到晚饭的时候,苏淮才敢把他们叫醒。
“总算过上了人过的日子。”秦少海起来之后长叹一声。
“今生今世不想再回大湾村喽。”李仁附和了一句。
“嗐……谁知道回城是好是坏。咱们呀,现在说什么都太早。我爸给我来信,说现在回城等工作的小年轻可不少,城里就那些单位儿,空下来的缺就更少了,凭咱们这种小民之家,想挤一个名额那是难上加难呦。搞不好,我还得跟我爷扛枪上山打上一段时间猎。兄弟我现在也是有媳妇的人,不能饿着人家呀。”孙福兴则感叹着未来。
“不管是好是坏,回家总是好的。我宁愿喝家里的凉水,也不想再吃大湾村的馍。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总会有办法的。再说了,现在国家请允许咱们知青回城,上边能不问咱?能不给咱想想办法?等着不,国家总会给咱们解决的。”齐胜利好像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那可不好说。咱们四个,除了老秦家里关系硬,他是没苦自找苦硬吃。剩下咱们仨,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说回到家就一准儿能进个好单位?让咱们去扫大街,咱们能乐意?扫大街也是工作吧。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拉不下这个脸儿去扫大街。”李仁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心怀忐忑。
“真特么羡慕苏淮。凭着好手艺,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看着我这三个大侄子,我现在都想找个女人结婚了。”秦少海对苏淮家的三个孩子,满心都是喜欢。
“你干脆把他们认了干儿干闺女,你都不用结婚,孩子一下就有了仨。”李仁调侃着这个多年的室友。
“你还别说,老李你第一次出了个好主意。这样一来,我不仅有了孩子,还不用养孩子这么麻烦。行,回头和张蕊商量商量。”秦少海对李仁的提议颇有兴趣。
“你可拉倒吧。就算你认再多的干儿子、干闺女,等你老了能在你身边伺候你?”孙福兴有不一样的看法。
“干的我要,亲的我也要。等老子回家,立马让我妈找媒婆给我说媒去。老子一定找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我生上十个八个。看着就过瘾呀。”秦少海觍着大脸畅想着未来。
“如花似玉是好词儿?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那年苏淮就说过,如花的意思就是娇气,似玉的意思就是容易碎。找这么个媳妇,你在床上一折腾她就散了。还能给你生孩子?”孙福兴打趣着秦少海。
……
说说笑笑,四个人走出屋门,来到暖棚找饭吃。
又是两桌子的好酒好菜。
“我说苏淮,你这样招待我们,我们可不想走了。”周红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调侃道。
“那就不走。凭哥们这手艺,养活你们这些人还没有问题。”
“那可不行,周红还得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呢。”齐胜利不识趣地说道,“苏淮,打信给你,让你帮着买票,买着了没?现在回城的知青那么多,票一定不好买吧。”
“别人不好买,我还能买不着?回头吃完饭,就给你们取票。老齐、老孙,你们四个人明天晚上就得走了。我还真想多留你们几天,可是……”
“谢了兄弟。等把家安顿好之后,我们再回来看你。大湾村几年的同学,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孙福兴表示着感谢。
“对,一辈子的兄弟。再说了,我回头还得带周红去趟蜀地,可能还得走你这儿。自有相见的时候。”齐胜利也很是感谢。
“老李、老秦,你们的车票是后天一早的。这是我能买到最早的车次了。”
“谢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一帮人,现在都穷得恨不得当裤子,能赶到海城这已经是老天爷在保佑。你这花的车票钱,估计我们后面才能补给你。”
老秦心里有数,一众兄弟就自己和苏淮的关系最好,而大家的难言之隐,也只能由自己替他们说出来。
他自己也知道,苏淮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兄弟。要不然他不会多留自己住一晚。
自己和齐胜利都是往北上,而且都是齐鲁人,为什么自己要晚上一天?这里面的原因不言而喻,这是好兄弟想多留自己一天。就像那次探亲来看他一样。
听了秦少海的话,苏淮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说道:
“多大的事儿,这票钱兄弟我不要了。你们不知道吧,我现在一个月可不少挣。”
“大淮,现在没外人,你跟哥哥我说实话,现在你一个月能挣多少?”秦少海懂苏淮的,他明白苏淮有此一说,就是为了让大家不尴尬,所以他要捧好这个哏。
“这话我不说,你问小蕊。省得我说出来,你们说我在吹牛。”
“弟妹,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不错,苏淮这小子一定挣得很多吧。”秦少海扭头问着邻桌的张蕊。
“还行吧。他一天到晚干活,上门订家具的人不少。有多有少,不过平均下来,赶我们家老二一个月工资的好几倍吧。”张蕊说话也算是有分寸,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苏淮给大家加钱买好票之后,就和张蕊提过,可能大家伙的路费有难处,自己这次就算是帮大家了。
对于苏淮的这个提议,张蕊是没有异议的。
正因为提前商量过,所以张蕊才会人前提自己家的收入。
“呦,那可不老少的。这下我就放心了。”秦少海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好。
“你放心什么?”李仁不解。
“你知道他们家老二现在干什么吗?那可是重型机械厂的干部。一个月往少的说,也得有五十块钱的工资吧。再少说些,打四十块钱算。张蕊说好几倍,那一个月下来,苏淮不得挣个一二百块钱。吃他喝他,咱们当兄弟的不是应该的嘛。他存着这么多钱干嘛?留着长霉醭?咱们帮他花花,省得他们两口子天天为花钱着急。”
秦少海慢饮细嚼着,还留出来嘴给大家伙儿解释着。这个捧哏演员也不好当。
分寸把握得好,语气得当,用词精准。
显然经过他这么一说,大家伙的心里好受多了。原本大家还担心,自己这算是合伙借债,这笔钱可不算少。苏淮能不能承受得了。
解开了心里的疙瘩,大家这才重新开怀吃喝起来。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歉意,但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不再影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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