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宁这笑容,苏淮心里一动,有点受不了这个诱惑。
如果没有前世,他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弟妹张宁,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但是前世的缠缠绵绵,苏淮怎么可能一点不在意。
苏淮连忙闭上眼,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是在心里狠念清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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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看着眼前一大堆的现金,足足能装满一只帆布包的现金,他很头痛。
在这个最大面值只是十块钱的年代里,五十沓钱,是可以让人心热眼红要命的。
尽管很头痛,但是苏淮还是把帆布包绑在车后座上,蹬着朝王铨辉家赶去。
他选的时间正好,刚进门,褚冰正在做饭,王铨辉正逗着自己的儿子。
“大淮来了,正好,剩下的两个菜你来炒。”褚冰看到苏淮就要撂挑子。
苏淮很自然地把包往地上一放,然后一头钻进了厨房。
……
吃喝完毕,褚冰抱着儿子王晓林出门遛弯儿,屋里就剩下苏淮和王铨辉。
“小子,说吧,今天过来找我又是什么事儿?你小子也真够坏的,什么事儿都让小蕊出面儿。难道我还能赖你的工钱?”王铨辉笑骂着苏淮。
“王叔,小蕊很喜欢有事可做。她觉得自己在家里都待废了。你没见她打算盘的时候,有多高兴。王叔,现在就咱爷俩,我就实话实说。今天过来,是送你应得的那一份儿的。”
说到这里,苏淮把帆布包的拉锁拉开,露出了里面排列整齐的钞票。
王铨辉不贪财,可是看到这么多黑乎乎的钞票,他也感觉血往头上涌,眼睛有点花。
“大淮,你到底什么意思?”王铨辉傻乎乎地又问了一句。
“理工大学的利润,这是你应分的一份儿。”苏淮说得很直白。
“我的?”王铨辉突然眼睛里冒出了狠戾,他瞪着苏淮咬着牙说道,“你……苏淮,我把你当女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给你工程做,难道是因为我想分这个钱?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叔,我明白你的心意。”苏淮一点儿都不害怕,反正很平静地说道,“要是没我弟弟,挣多少我都自己留着。因为我和我媳妇要给你,还有我褚姨养老送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儿子,他还小,你和我褚姨的岁数也都过了五十。我不知道你们能陪他走多远,但是我知道他需要一个殷实的保障。前两天我看报纸上写着,咱们中国人的平均寿命不到七十岁,你们……”
想到儿子那圆嘟嘟的脸蛋儿,王铨辉狠戾的目光,也变得柔顺起来。他又盯着眼前的这个帆布包,一会儿咬牙,一会儿攥拳。显然,他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过了很久,听到门外传来王晓林“呀呀”学语的声音,王铨辉的反应速度比苏淮还快,一把就拉上了链。
褚冰抱着儿子进门,正看到这爷俩大眼瞪小眼儿。
“怎么了?你们爷俩也能闹别扭?这也真是稀奇。大淮,别和你叔犟,他这个人就是轴。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非要回湖城。”褚冰不明就理地劝着人。
“褚姨,我才没跟王叔闹别扭呢。他是被吓着了,一会儿你给他叫叫魂儿,他就好了。”
“滚蛋!你个坏小子。当初我就该拦着老张,不让小蕊嫁给你。”王铨辉笑骂着苏淮。
“那你可晚了。当初我带着小蕊回湖城的时候,我们俩早就领了证儿。行了,我该走了。”
“等等,我送送你。拎上你的包儿。”王铨辉站起身来。他俯身去拎包,结果差点没拎起来。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所以低估了钱的重量。
当着褚冰的面儿,苏淮什么话都没有说,顺手接过来包,又和褚冰说笑了两句,然后转身就出门儿。
王家小院门外,爷俩看看左右无人,苏淮才低声说道:“王叔,回头我在银行开个户头,用我兄弟的名字。”
“……嗯。存折就先放你那儿。现在万事小心为妙。”王铨辉这回没有反对,“今天你做得对,这事儿不能让你姨知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好好干吧。”
王铨辉重重地拍了拍苏淮的肩膀,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苏淮点了点头,没再犹豫,直接绑好帆布包,蹬上车扬长而去。他知道自己这一招“以弟之名”奏效了。
再好的关系,只要不是亲父子,那么自己一定是不能吃独食的。把利益绑在一起,自己才能走得远、走得稳。
苏淮又带着另外一包钱,来到城建局。敲门进了李开富的办公室。
“李叔,忙不忙?找您说点重要的事儿。”
“大淮来了,你叔再忙也不忙呀。快坐,快坐。”李开富乐呵呵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沙发旁边。
等苏淮坐定之后,李开富开口小声地说道:“大淮,你那些小工都打发了吗?他们不会到单位里来要钱吧。”
李开富早就把这笔工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这笔收入可不少,李开富很开心,也有些担心。
“李叔,瞧您这话说的。咱爷俩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做事还能这么没谱。”
“不能,不能。你这让孩子做事让人放心得很呀。”没了后顾之忧,李开富更加开心了。
“李叔,这会子不会来人吧。”
“嗯?”李开富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盯着苏淮看了几秒钟,然后示意苏淮去把门反锁上。
苏淮再回到沙发上坐定,这才把帆布包摆在李开富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李开富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让他的心跳得很快,血有点往头上涌。
“李叔,去掉公家的,一共还剩十七万。这个我不能瞒着您。我给岳父那边送去了五万,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有了弟弟。我岳父不要,但我兄弟还小,以后也得用钱。您说是不是……”
李开富听到苏淮提到钱,他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现在就感觉口很干,喉咙里好像有点痰,可怎么也咽不下去。他只能点点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叔,您给了我这么大的支持,我就更不能忘了您的恩情了。您说是不是?”
李开富还是点点头。两只眼睛已经瞪得像个圆球了。
“这里面是八万块。您可千万别嫌少啊。”
就见李开富的身子一颤,他轻声问道:“多少?”
就这两个字,都让他说得那么费劲,语音里带着很多的颤音。
“八万?不少了。真不少了。”
“李叔,我这忙前忙后也一年了,我自己也得喝点汤,您说是不是?所以我就留了四万。但是去掉小工的钱,也就能有个三万不到两万大几的样子。”
李开富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然后才对苏淮说道:
“孩子,你这是不是留得太少了。”
“李叔,这就不少了。要不是您和我岳父,我到哪挣这么多钱去。反正咱爷俩来日方长,有李叔您的支持,我以后肯定还能再挣这么多,您说是不是?”
“对,对。大淮呀,你比我想得长远。你也是个会做事的,比我想象中做得还要好。”
李开富现在对眼前的这个苏淮,满意得没法形容了。也就是苏淮已经娶了妻,要不然他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了。如果国家允许娶二房,让自己的闺女给他当二房,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李叔,事情办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有事的时候,我再来麻烦您。”苏淮起身告辞。
“好说,好说。”李开富也起身相送。
就在苏淮要开门的时候,李开富一把拉住了苏淮的手臂。
“李叔,您还有事儿?”
“大淮,下个礼拜一,你把时间留出来,早上八……不,九点,过来找我。我有个工程想让你接下来。到时候……反正怎么做,你心里比我还明白。”
“李叔,这个项目有多大?还需要小工不?”
“很大,比理工大的还大。是海城铁路分局的职工楼。得有个二三十栋的样子。”
“明白,李叔,我一定给您办好。”
“你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李叔只爱占便宜似的。过来再坐会子,咱们爷俩再聊聊。”
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苏淮自然要接着。于是他重新坐回了原处。
两个人一落座,李开富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大淮,这个项目还是你来对接。一开始需要的话,我冒个面儿。然后咱们还照着理工大这样来,你这边应该没问题吧。”
“那太没问题了。”
“那就好。对了,你打乡下找来的那些小工,钱就不用你出了,一切都从账上走吧。既然我把事情交给你了,一切都由你来做主。只要不亏待了这些农民兄弟,一切都好说。大淮,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这次做的事情,真是让我没有想到。你对李叔也太大方了。不过沙河这个工程,我不能拿这个大头了。咱们爷俩六四分账,你六我四……”
“李叔,这可不行,我一个跑腿的,哪能比您这个主事的拿得多。您八我二,我就已经知足了。”苏淮讲究的就是舍得。有舍才能有得。
“你这孩子,我说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还想让李叔放心用你不?要是想的话,你就听我的安排。”
“李叔……”苏淮装出来一脸的为难,思考再三,才咬着牙答应下来,“行,我听您的。不过也不能我六您四呀。这样吧,咱们爷俩五五分成,您看怎么样?该请客吃饭的,都走我这边的账。到时候我保证您和我婶子都满意。”
“别提那个败家的娘们儿。家里的钱早让她给祸祸得差不多了。这些年要不是我想尽办法搞些福利,家里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大淮,记住喽,咱们爷俩的事儿,不传六耳。更不能让你婶子知道。”
“明白。李叔,我劝你把这包里的东西,回头存银行里,这样我婶子就不会知道了。”
“不行。那可不行。银行毕竟是公家的。”李开富说着自己的担心。
苏淮笑了笑,他此时想起了赵德汉,《人民的名义》里那个吃面条的处长。于是他给李开富出着主意。
“李叔,要是可以的话,你最好悄悄搞一间房子。然后……”苏淮给了李开富一个你明白的眼神。
“嗯……这个主意好。我们单位正要分房呢,我要一套应该问题不大。”李开富眼前一亮。
“李叔,您最好别要。但是有人搬进新房,那么就会腾退旧房。您选一个位置还算不错的旧房,我带着乡下的那些亲戚,帮您加固一下,这样您放东西也就放心一些。等下次咱爷俩再分东西,咱们就直接去那里。这样更稳妥一些,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就这么办。大淮,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活泛。我这脑子呀,一用就痛。都特么喝酒喝的。这些年别的事没干,净剩下喝酒了。”李开富用手不停地轻拍着自己的额头,但是很开心。
“那咱们就这么讲定了,我先回去了,礼拜一我准时九点过来。”
“好,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李开富手里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坐在沙发上点额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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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王铨辉、李开富的第二天一早,苏淮和张蕊一起来到仓库。从师范大学租的仓库,收拾出来一间,给进城干活的亲戚临时当个住处。
一进仓库的大院门,就看到里面热闹非凡。孙家人,一个个喜笑颜开,清理着院子和仓库。
“小舅,你们干嘛呢?”苏淮一把拉住了他最小的舅,只比他大三岁的孙守水。
苏淮的外公亲哥仨,孙守水是老三家最小的儿子。他也是孙守山这一支大房头里最小的。
“大淮来了。呦,我外甥媳妇也来了。大淮,实话跟你说,要不是你非得拦着,好吃好喝让我们休息几天,我们早就想回家了。家里的农活真不少,总在城里待着,心里急了慌。这不,守民哥说今天就走,让我们把你的这个仓库拾掇干净。”
“小舅。我看你是想我妗子了吧。”
“滚你个蛋,有这么跟你舅说话的嘛。我那是想你妗子吗?男子汉大丈夫,还能离不开媳妇。我那是想你兄弟了。你弟弟比你家老二还小,好几个月没见喽……”
提到儿子,孙守水眼里有光、有雾。再硬的汉子,吃再多的苦,他也不会叫一声累。唯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他满腹柔肠。
苏淮笑了笑,对孙守水说道:“去把大家叫进屋里吧,咱们分钱。紧赶慢赶,总算是把钱要到手了。”
“知道,知道。大淮,其实钱倒是不急,咱们都是自家人,你不要太为难。我们能等。”
“要不来自然让你们等上一等,这要来了,还等个屁。小舅,赶紧集合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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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人,一个个规规矩矩排着队,从苏淮手里接过来或多或少的一沓钞票。
这些庄户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更没有直直切切用手摸过这么多钱。他们的手在抖,心在颤,眼有些花,嘴有些干……
孙守民,苏淮这些亲人里辈分、年纪最大的人,他哆嗦着把钱数了三遍,才稳住点心神。
“大淮,不对呀。”
“大舅,哪里不对了?”
“我……我干的是小工,讲好一天一块二的,我一共干了一百一十三天,应该是一百三十九块钱。按说还得扣掉伙食钱,你这孩子不……嗨,我这个不跟你计较,谁让你是我外甥呢,只当你是在心疼你舅我,我啥话也不说了。年前,我们回家过年,还从你这里支走了五十块钱。这样一算,我应该领八十九块钱,你看看你现在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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