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护卫的刀光在庭院里交织成网,带着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谢怜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退,避开当头劈来的一刀,手中斗笠旋即挥出,边缘竹篾擦过护卫手腕,那人吃痛,长刀脱手飞出。
“花兄,左边交给你!”谢怜朗声道。
花城未答,身形已如鬼魅般窜出。玄色衣袍在刀光中穿梭,他甚至未拔刀,只凭赤手空拳,指尖每一次点出都精准无比,或击手腕,或撞心口,转瞬之间便有三名护卫倒地哀嚎。
靖安侯坐在石桌旁,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着,仿佛眼前的激战与他无关。那金面人则负手站在廊下,面具后的目光阴冷地注视着战局,似乎在寻找破绽。
“一群废物!”金面人忽然冷哼一声,抬手一挥。几道黑气从他袖中窜出,化作毒蛇般的藤蔓,朝着谢怜缠去。
这藤蔓带着刺鼻的腥气,显然淬了剧毒。谢怜不敢怠慢,斗笠急旋,将藤蔓挡开,同时指尖凝起一道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
符纸化作金光射向藤蔓,黑气瞬间溃散。谢怜趁机欺近,斗笠直取金面人面门。
金面人侧身避开,袖中再出藤蔓,这次却不是攻向谢怜,而是缠向那些倒地的护卫!藤蔓刺入护卫脖颈,那些人本已受伤,此刻更是惨叫一声,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化作一具具干尸,而藤蔓则变得更加粗壮,黑气缭绕。
“你竟用活人精血修炼邪术!”谢怜怒喝,眼中燃起怒火。
金面人桀桀怪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蝼蚁,死了也是他们的荣幸!”他操控着吸血藤蔓,再次朝谢怜袭来,这次的藤蔓带着浓郁的血气,威力更胜之前。
另一边,花城已解决了所有护卫。他看向金面人,眸色冰冷,抬手一招,厄命弯刀凭空出现在手中,黑气翻涌。
“你的对手是我。”花城声音低沉,身影一晃便挡在谢怜身前,厄命挥出一道黑色刀气,将吸血藤蔓斩为两段。
藤蔓断裂处流出腥臭的黑血,落地之处,青草瞬间枯萎。
金面人见状,面具下的脸色想必难看至极:“早就听说鬼市之主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鬼市之主?”谢怜一愣,看向花城。他只知花城神秘强大,却不知他竟有这般身份。
花城未解释,只是盯着金面人:“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金面人冷笑,“当年你血洗铜炉山,杀得尸横遍野,那般威风,谁不认得?”
谢怜心头剧震。铜炉山那一战是百年前的旧事,据说当时有位神秘强者孤身入山,斩杀了即将破炉而出的绝世凶煞,却也因此沾染无边煞气,从此销声匿迹。难道……
他看向花城,见他握着厄命的手微微收紧,玄色衣袍下的身体似乎绷得很紧。
就在这时,靖安侯忽然拍了拍手:“精彩,真是精彩。不过,两位也该尝尝这个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铃,轻轻摇晃。
“叮铃——”
铃声清脆,却带着诡异的魔力。随着铃声响起,那些倒地的护卫尸体忽然抽搐起来,皮肤下青筋暴起,双眼翻白,竟缓缓站了起来,化作没有意识的傀儡,朝着谢怜和花城扑来。
“尸傀儡术。”谢怜皱眉,“靖安侯,你身为朝廷命官,竟修炼这种邪术!”
靖安侯放下铜铃,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朝廷?那腐朽的朝堂早就该换天了!我与金面阁下合作,正是要建立一个全新的永安!”
“痴心妄想!”谢怜挥出符纸,金光四射,打在尸傀儡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未能将其彻底击溃。
“这些傀儡用尸油浸泡过,寻常法术伤不了他们。”金面人得意道,“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花城眼神一冷,厄命弯刀上黑气大盛:“是吗?”
他身形如电,在尸傀儡群中穿梭,刀光过处,尸傀儡纷纷被斩为碎块,黑气缭绕的刀锋甚至能灼烧那些污秽之气。但尸傀儡数量众多,斩碎一批,靖安侯便摇响铜铃,又有新的傀儡站起。
谢怜见状,知道不能再拖延。他目光扫过庭院,忽然看到石桌上的茶壶,心中一动,朝着花城喊道:“花兄,掀桌子!”
花城心领神会,一脚踹在石桌侧面。沉重的石桌瞬间翻倒,茶壶茶杯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泼向那些尸傀儡。
“滋啦——”
茶水落在尸傀儡身上,竟像泼在滚油上一般,冒出阵阵白烟,尸傀儡动作顿时迟滞下来。
“是阳气!”谢怜喊道,“这茶用正午阳光晒过的井水冲泡,阳气极重,能克制阴邪!”
他趁机凝出数道符纸,金光裹着残存的茶水,精准地打在尸傀儡眉心。那些傀儡晃了晃,终于彻底倒下,化作一地碎肉。
靖安侯见傀儡被破,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跑。谢怜早有防备,甩出一张符纸,将他去路封住。
“哪里跑!”
就在此时,金面人忽然动了。他并非攻击谢怜,而是化作一道黑影,直扑靖安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狠狠刺向靖安侯后心!
“你干什么?!”靖安侯惨叫一声,难以置信地回头。
金面人冷笑:“没用的棋子,留着何用?”他手腕一翻,匕首抽出,带出一摊鲜血。
靖安侯倒地而亡,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与不甘。
金面人杀了靖安侯,转身就想遁走。花城早已拦住他的去路,厄命直指他面门:“留下吧。”
刀气凛冽,金面人避无可避,只能抬手格挡。“当”的一声,匕首被厄命震飞,面具也被刀气刮落,露出一张苍白而俊秀的脸。
看到这张脸,谢怜和花城都愣住了。
那竟是当朝三皇子,赵珩!
赵珩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温文尔雅,只剩下阴鸷与疯狂:“没错,是我!那又如何?”
“为什么?”谢怜不解,“你身为皇子,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大统,为何要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赵珩狂笑起来,笑声凄厉:“继承大统?那个老东西早就选定了太子,我不过是他用来平衡朝局的棋子!我不甘心!我要的是整个永安!”
他指着花城:“我本想借慧能制造恐慌,再嫁祸给太子,趁机夺权。没想到半路杀出你们两个程咬金!尤其是你,花城,若不是你坏我好事……”
花城眼神冰冷:“铜炉山的凶煞,是你放进去的。”
赵珩脸色一变:“是又怎样?我本想让它破炉而出,搅乱天下,我好坐收渔利,却被你坏了好事!这笔账,今日一并算!”他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双手结印,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
“不好,他要自爆修为!”谢怜大惊,连忙拉着花城后退。
赵珩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整个人都笼罩在黑雾之中,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一起死吧!”
“休想!”花城将谢怜护在身后,厄命弯刀高举,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黑气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轰隆——!”
一声巨响,听风苑被炸得粉碎,烟尘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烟尘渐渐散去。谢怜从花城怀中抬起头,只见周围一片狼藉,断壁残垣,而花城挡在他身上的后背,玄色衣袍已被鲜血染红。
“花兄!”谢怜惊呼,连忙扶住他。
花城脸色苍白,却摇了摇头,看向赵珩自爆之处,那里只剩下一滩黑血和几缕青烟。
“结束了。”花城低声道,声音有些虚弱。
谢怜看着他染血的后背,心中又急又痛:“你怎么样?撑住!”
花城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没事……老毛病了。”
远处传来官兵的脚步声,想必是爆炸惊动了巡城卫队。
谢怜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扶起花城:“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相互搀扶着,从侯府的密道悄然离去,消失在皇城的晨曦之中。
听风苑的硝烟渐渐散去,但这场由权力与欲望引发的风波,却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谢怜看着身边步履蹒跚的花城,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位鬼市之主的了解,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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