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朵拉着林昭昭走到巫山脚下,从脖子上解下一只泛着莹光的哨子轻轻一吹,榕树上的白鹭便振翅飞来,落在她们面前时已变得比骏马还要高大,背上那顶雕花马车正随着鸟羽轻轻晃动。
“这是?” 林昭昭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马车边缘的藤蔓纹饰。
“这两年上山早不坐缆车啦,现在都流行骑白鹭呢。”
星朵从怀里掏出颗鸽血红宝石,递到白鹭尖喙前。
白鹭欢快地唳鸣一声,吞下宝石后用翅膀轻轻拍了拍车门,星朵顺势拉着林昭昭脚尖轻点,两人如同踏在云端般飘进车厢,车门便 “咔嗒” 一声自动合上了。
“坐趟鸟车居然要一颗宝石?!” 林昭昭惊得瞪大了眼,脑中瞬间闪过司徒风华的话 —— 这古村早就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了。
难道小时候在这里生活的记忆都是假的?可刚才遇到的街坊明明都喊得出她的乳名。正纠结间,忽然想起司徒风华说过她的记忆被封印,还和凡尘记忆搅在了一起,索性不再内耗,掏出手机对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疯狂拍摄。
“昭姐姐是要存素材吗?” 星朵笑眯眯地晃了晃手腕,“我存了整个修真界的全景视频,回头全发给你呀。”
“你怎么知道我在凡尘的事?” 林昭昭指尖顿了顿。
“姨婆一直悄悄关注你的动画账号呢,” 星朵调出虚空投影,上面赫然是她做过的所有动画封面,“她还让我每天给你写好评呢!我也是昭姐姐的铁杆粉丝,回头可要给我签名呀!”
林昭昭心头一暖,伸手揉了揉星朵的羊角辫:“谢谢你呀,我的小粉丝。”
“那下次要带我去你的工作室参观!” 星朵顺势往她怀里蹭了蹭。
“一定呀。”
两人说笑间,白鹭已载着她们穿过层层叠叠的苍翠林海,朝着巫山深处飞去。随着高度攀升,下方的绿意渐渐被皑皑白雪覆盖,林昭昭望着窗外无垠的雪原,眉头悄悄蹙起 —— 她分明记得小时候住的村庄是在山脚下的呀。
“昭姐姐是记混啦?” 星朵递来块桂花糕,“被家族贬出去的人都会这样,记忆会像被浓雾罩住似的。”
“可我记得家就在雪山脚下……”
“还能想起巫山就好啦,” 星朵咬着糕点含糊道,“真要是被驱族的人,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呢。”
说话间,白鹭忽然穿过一道淡粉色的光幕,前方竟骤然出现姹紫嫣红的山谷,仿佛眨眼间就从寒冬闯进了暖春。
“这是绯烟境的屏障,咱们到柏家地界啦。” 星朵指着前方大片雪白巨树,“这是银叶树,柏家最厉害的就是让树自己长成宫殿,最大那棵就是姨婆家哦。”
此时夕阳西斜,那些隐在山影里的巨树竟泛着柔和的月光,仿佛把整片银河都揉进了枝叶间。白鹭加速俯冲,稳稳落在由银色枝叶拱成的木门前,两扇巨门 “吱呀” 一声缓缓洞开时,一道熟悉的大嗓门差点掀翻屋顶:
“昭昭!我可想死你啦 ——!”
吴超凡像颗炮弹似的从殿内冲出来,粗糙的皮肤变得又白又嫩,原本松垮的胳膊竟练出了清晰的肌肉线条。林昭昭笑着侧身躲开他的熊抱,指尖戳了戳他的肱二头肌:“可以啊你,在这过得挺滋润?我爸呢?”
“叔叔阿姨早好啦,跟着老神仙云游去了,留了视频给你!” 吴超凡挠着头傻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你看我这肌肉,是不是比在凡尘时帅多了?”
“帅呆了。” 林昭昭刚说完,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银发童颜的老太太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眼眶都红了:“乖宝,可算把你盼回来啦。”
“外婆!” 林昭昭鼻子一酸,反手紧紧抱住外婆。老太太的头发虽已银白,脸颊却依旧白皙细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化不开的慈爱,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快进来快进来,” 外婆一手拉着她,一手牵着星朵往里走,“肚子该饿坏了吧?超凡这孩子非要亲自下厨,弄了满满一桌子菜呢。”
穿过云雾缭绕的亭台水榭,大厅里的圆桌上果然摆满了珍馐。星朵眼尖地指着盘子欢呼:“是烤灵琴鸟!还有奶油焗仙灵蟹!姨婆,这可是上等灵食呢!”
“都是昭昭小时候爱吃的,” 外婆往她碗里夹了块鸟肉,“快尝尝,是不是还是那个味道?”
林昭昭刚咬了一口,就见一道青白色身影从殿外走来,儒雅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昭宝,好久不见。”
“凌渡舅舅!” 林昭昭瞬间红了眼眶。
小时候舅舅带她在瀑布钓鱼,在云海划船,替闯祸的她背黑锅的画面猛地涌上来,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
“舅舅把你做的动画人物都做成了玩偶,” 星朵啃着蟹腿插嘴,“在绯烟境建了个昭昭动画博物馆呢!”
“那可得给我版权费。” 林昭昭拉着舅舅的袖子撒娇,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整个博物馆都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柏凌渡笑着往她盘里添了块银龙鱼,“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圆桌上顿时热闹起来。外婆一勺接一勺地往她碗里舀灵果羹,嘴里不停念叨:“这个补灵力,那个润气色,多吃点。”
柏凌渡细心地帮她挑出鱼刺,吴超凡则献宝似的端来自己烤的灵鸟翅膀:“昭昭你尝尝这个,我练了好久呢!”
林昭昭看着堆成小山的碗碟,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关心,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空缺的角落被填得满满当当。
原来不管走多远,这里永远有家人在等她回家,用最温暖的方式告诉她:你一直被爱着。
巫山之巅,一座羊脂白的和田玉砌成的宫殿拔地而起,红翡翠瓦片在夕阳里燃成一片火海,正门那块墨玉牌匾上,“大日宫” 三个鎏金大字正随着余晖流转光芒。
司徒风华足尖踏着流风落在东首最高的阁楼,指尖掐出三道金纹往落地窗上一拍,无形屏障泛起涟漪的瞬间,他已迈步踏入阁楼。
窗边盘腿坐着道高大身影,正举着全息眼镜打 AR 游戏,健硕的胳膊上还搭着串油光锃亮的肉干,看得人直咽口水。
“司徒风止!”
“臭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
司徒风华一把抢过游戏机往桌上一撂,袖摆带起的风差点掀翻旁边的果盘。
被称作司徒风止的男人慢悠悠转过头,嘴里还叼着半块肉干,含糊不清地抬腿就踹:“叫大哥!没大没小的!”
司徒风华像片柳叶似的侧身躲开,反手抓过桌上那串神兽肉干,整串塞进嘴里大嚼:“别打岔!说好我成圣子,家族就解开昭昭的咒,怎么突然变卦?”
“咔嚓 ——” 司徒风止气得把嘴里的肉干咬得脆响,伸手去抢剩下的肉串却扑了个空,只能对着弟弟龇牙:“封印改了懂不懂?现在圣子是钥匙,圣女是锁头。怎么,你想当那把破钥匙?”
他忽然凑近,促狭地眨眨眼:“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昭宝肯当圣女,你俩一个钥匙一个锁,倒省得你整天偷偷摸摸,直接光明正大做道侣多好?”
“我们本来就是道侣!” 司徒风华眼尾泛红,腮帮子还鼓鼓囊囊的,“十年前就订了契约的!”
“知道知道,” 司徒风止无奈地摆摆手,弯腰从桌底摸出个玉盒,小心翼翼推过去,“给,最后两根了,藏床板下才没被你搜走。”
司徒风华果然消了点气,抓过玉盒打开,两根泛着霞光的肉干静静躺着,他刚要拿,就被大哥按住手背。
“老家伙们说了,你肯当圣子,立马给昭昭解咒。” 司徒风止忽然正经起来,指腹摩挲着弟弟腕间的银链,“但条件是,得跟林芳菲订婚 —— 她是内定的圣女。”
“凭什么内定她?”
司徒风华挑眉,指尖的风忽然卷得桌上的纸片乱飞。
“天际萨满说她气运是紫气。” 司徒风止啧了声,“那帮老东西眼馋得很,说这是天选之相。”
司徒风华猛地拍桌,窗棂都震得嗡嗡响:“他们是想把昭昭和林芳菲都弄进司徒家!”
“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帮你拒了?” 司徒风止敲了敲他的脑袋,语气忽然软下来,“大哥能让你受这委屈?更不能让昭宝被那群人算计。”
他从怀里掏出个暖玉小瓶塞过去:“这是凝神露,你这几天戾气太重,抹在眉心能舒坦点。加上那两根神兽肉干,够让你把失去的修为补回来一些了。”
司徒风华捏着小瓶没说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窗外的晚霞正漫过宫殿的飞檐,把兄弟俩的影子拉得老长,肉干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玉髓香,在阁楼里缠缠绕绕。
巫山灵语坞常年被一层流动的云霭裹着,那些云絮里浮沉着无数扭曲的符号,时而像蠕动的虫豸,时而化作尖利的兽爪,将整片聚居地笼在密不透风的诡异光晕里。
坞中错落着形态骇人的古堡,有的墙缝里嵌着发光的兽骨,有的尖顶上缠绕着会呼吸的黑雾,而最深处那座黑曜石古堡,墙体上的熔岩纹路正随着云层流动缓缓起伏,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古堡顶层的神殿里,天际萨满加洋坐在高耸的骨雕神座上,杖头镶嵌的血色晶石映得她脸颊沟壑纵横。
她指尖摩挲着权杖上盘绕的蛇形雕刻,喉间溢出低沉的笑,狰狞的弧度从嘴角蔓延到眼角的皱纹里:“司徒风华啊司徒风华……”
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在空旷的神殿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当年你替林昭昭跪在本座面前,磕破额头求着要做弟子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她忽然倾身,猩红的瞳孔在晶石光线下泛着贪婪的光,“等选拔赛之后,林芳菲成了圣女,你就得乖乖娶她 —— 这步棋,可是本座埋了十年的引子。”
杖头猛地顿在地面,神殿四角的火盆突然窜起青绿色火焰,将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藏在林昭昭神魂里的姻缘共生契,可是本座当年亲手种下的好东西。等你和林芳菲拜了堂,那契印自会疯长,到时不用本座动手,她的神魂就会像淬毒的锁链,把你的神元搅得粉碎。届时,你的死,将会让林昭昭的神魂彻底崩溃。”
加洋缓缓直起身,伸手抚过自己枯槁的脸颊,指腹下的皮肤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皱,她笑得权杖都在颤抖,“而你那副神体就会像熟透的果子,自动掉落在本座掌心了。”
加洋缓缓直起身,松弛的皮肤下仿佛有虫豸在爬。
“到时候啊……” 她声音陡然尖利,“司徒家痛失圣子,柏家护不住唯一的嫡亲血脉,林家更是连亲骨肉都保不住 —— 这三家本就有积怨,还能不拼个你死我活?”
黑曜石墙体的熔岩纹路突然暴起红光,云霭中的符号疯狂旋转,在古堡上空织成张巨大的血色罗网,网眼里分明映着三大家族厮杀的幻象。
加洋看着那幻象笑得浑身颤抖,权杖蛇头吐出的信子都沾着涎水:“一石三鸟,多妙的局。你和林昭昭的命,三大家族的决裂,还有你这身神体…… 全都是本座的囊中之物!”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巫师世界:我的神女马甲藏不住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