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宸的声音突然响起,拦住了正要转身的林昭昭。
“雪团 —— 不,该叫你雪月才对。” 他望着少女银发上未散的冰晶,语气里没了先前的执念,只剩几分释然,“你一直用‘雪团’这个名字,是想躲着我,对吗?”
林昭昭猛地顿住脚,指尖微微蜷起,竟不敢回头看他。
她哪是真正的雪月神女?前世不过是个活了二十几岁的普通人,这一世重生,也才十五岁的年纪。
就算继承了雪月的记忆,那颗少女心却没沾上半分神女的淡定。
面对一个为 “雪月” 执着了万万载的人,她只觉得手足无措,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凌宸却走上前,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动作温柔得像对待多年的好友:“不用躲了。这一世,你可以名正言顺叫回雪月。”
他的目光落在她苍蓝的瞳孔上,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我不会再纠缠你,更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往后,我们做朋友就好。”
林昭昭闻言,猛地抬头,苍蓝眼眸里亮得像落了星光。
她对着凌宸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梨窝浅浅,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碎雪般的光泽,圣洁里透着灵动 —— 不像雪姬那般娇艳似火,却带着一种圣洁灵动的冲击力,竟让凌宸看得微微发怔。
这模样,倒和当年他初见 “雪月” 时,心头怦然一动的感觉有些像,只是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这份心动里,没了执念,只剩纯粹的欣赏。
“昭昭!”
司徒风华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快步冲上前,一把拉住林昭昭的手,指腹还带着战场未散的薄汗,“琼芳快撑不住结界了,我们去接替她!”
“好!” 林昭昭立刻点头,跟着他转身就走,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
凌宸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相握的手,还有林昭昭轻快的背影,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意里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彻底的放下。
雪月啊雪月,万万载的追寻,到最后才明白,我早就没了爱你的机会。也好,看着你身边有值得托付的人,看着你笑得这般自在,就够了。
另一边,皇都城墙下的守护大阵已泛起微弱的光。
琼芳一身战甲染满血污,双手按在阵眼上,脸色惨白如纸,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大阵的光膜也跟着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碎裂。
“琼芳!”
司徒风华带着林昭昭落在她身边,两人同时抬手,青金色的风之神力与银白色的冰雪神力一同注入大阵。
两道力量相融,瞬间让黯淡的光膜重新亮起,连周遭残留的魔气都被驱散了几分。
琼芳松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林昭昭连忙扶住她。
“多谢你们。” 琼芳对着两人露出一个虚弱却感激的笑,“大阵交给你们,我得去找个人。”
“去吧。” 林昭昭点头,目光里带着了然 —— 她知道,琼芳要找的,是琼华。
此刻,皇城东侧的密道入口处,琼华女帝正被几个亲卫护着,慌慌张张地往暗处躲。
她一身华丽的帝袍沾满尘土,金丝绣纹被扯得歪歪扭扭,脸上没了往日的端庄,脂粉混着汗水糊在脸上,只剩惊恐与狼狈。
暮凛、六翼天魔王已死,天魔大军溃败,她死死攥着袖中藏着的传国玉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尽快逃离仙灵界,保住这条命,保住手里的权力。
“站住!”
琼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淬了冰,带着刺骨的怒意。
她提着长剑,一步步走近,战甲上凝结的血痂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每一步都像踩在琼华的心尖上。
琼华浑身一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缓缓转身,看到琼芳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撑着扬起下巴,试图维持最后的帝威。
“皇姐?你不去守着大阵,来这里做什么?是想看我笑话?”
“看你笑话?” 琼芳停下脚步,剑尖斜指地面,青石板被剑气划出一道浅痕。
她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发闷,“我问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勾结天魔,让仙灵界生灵涂炭?”
她深吸一口气,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
小时候琼华发烧,她守在床边喂药到天亮;琼华羡慕她的佩剑,她立刻把自己最珍爱的剑送给她;琼华说想当皇太女,她不顾父皇反对,主动请辞,甘愿做个闲散帝姬。
那些掏心掏肺的好,此刻想起来,竟像个笑话。
“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疼,处处让着你。” 琼芳的声音发颤,眼眶微微发红,“若是你想要皇位,你说一声,我可以让给你!可你为什么要杀父皇母后?为什么要抢暮凛?你告诉我啊!”
“让给我?” 琼华突然尖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像指甲刮过石壁,“皇姐,你少在这里装慈悲!你天赋比我高,修为比我强,连父皇母后都偏心你!你以为你藏拙就是让着我吗?你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夸你温柔大度,而我,就是那个衬托你善良的废物!”
她猛地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扭曲的怨毒,手指死死指着琼芳的脸:“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你有的,我都要!皇位是我的,暮凛是我的,所有人的关注都该是我的!我要把你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要让你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一无所有的滋味!”
她说着,突然从袖中掏出传国玉玺,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全世界:“你看,这玉玺现在是我的了!仙灵界是我的了!你输了,琼芳!你彻底输了!”
琼芳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疯狂的贪婪,看着她抱着玉玺如获至宝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温情,像被冰水浇过,彻底凉透了。
原来,她多年的退让与守护,在琼华眼里,全是 “虚伪”;她视若珍宝的姐妹情,在琼华心里,不过是夺取权力的垫脚石。
那些她以为的美好过往,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失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一点点淹没了她的痛心。
她缓缓握紧剑柄,指节泛白,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只剩冰冷的平静。
“原来如此。” 琼芳缓缓举起长剑,剑尖对准琼华,声音里没了半分波澜,“你杀害至亲,勾结外敌,残害百姓,每一条都是死罪。今日,我便以仙灵界大帝姬的身份,清理门户,告慰父皇母后,告慰那些死去的百姓。”
“不!你不能杀我!” 琼华吓得连连后退,帝袍的下摆被绊倒,她重重摔在地上,传国玉玺也滚落在一旁。
她爬过去想捡,却被琼芳的剑气逼得不敢动弹,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鲜血顺着眉骨往下淌。
琼华忽然收了怨毒,眼神里漫出细碎的泪光,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皇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还记得那年桃花宴吗?我失足掉进莲池,是你跳下来救我,冻得嘴唇发紫还抱着我暖身子……”
她膝行着往前挪了半尺,沾满尘土的手想要去拉琼芳的衣摆,指甲缝里却悄悄滑出一枚寸许长的毒刺 —— 那是她藏在发间的绝杀暗器,淬了天魔谷的腐心毒。
“我不该被权力迷了心窍,不该杀父皇母后…… 你饶了我,我愿意去守皇陵,一辈子替百姓祈福赎罪……”
琼芳的剑尖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可就在琼华的指尖即将触到她战甲的刹那,她瞥见对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悄然绷紧,袖管里隐约有寒芒闪过。
当年那个掉进水池只会哭着喊姐姐的小丫头,何时学会了这般掩人耳目的伎俩?
琼芳猛地后撤半步,长剑顺势往下一压,精准挑中琼华手腕。
“叮” 的一声脆响,毒刺掉落在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碧色。
琼华的伪装瞬间碎裂,眼中闪过狠厉,趁着琼芳挑飞暗器的间隙,突然扑上前,掌心凝聚起残余的魔气直取琼芳心口。
“早就看穿你的把戏了。” 琼芳的声音冷得像冰,侧身避开魔气的瞬间,长剑已如流星般划破空气。
她想起父皇临终前沾血的嘱托,想起母后缝制的姐妹装被魔气烧毁的灰烬,想起城楼下百姓惨死的模样,手腕翻转间没留半分余地。
“噗 ——”
长剑精准地刺穿了琼华的胸口,将她扑来的身体钉在身后的石墙上。
琼华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黑血 —— 那是腐心毒反噬的征兆。
她的目光死死黏在滚落在一旁的传国玉玺上,眼里满是不甘与贪婪,最后望向琼芳的眼神,依旧是化不开的怨毒。
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琼芳拔出剑,鲜血溅在她的战甲上,与先前的血污融为一体。温热的液体顺着剑身滑落,滴在地上,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却像是毫无察觉,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琼华的尸体,眼神空洞得吓人。
过了许久,她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瞬间被尘土吸干。
这场由姐妹反目引发的战乱,这场掺杂着贪婪与怨恨的悲剧,终究是以她亲手结束妹妹的性命,画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
远处,林昭昭与司徒风华守着大阵,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林昭昭下意识攥紧了司徒风华的手,苍蓝眼眸里满是复杂。
司徒风华轻轻回握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无声地给她安慰。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战场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仙灵界的风渐渐变得温和,吹过琼芳的发丝,也吹过满地的狼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乱的结束,也预示着一个充满未知的全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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