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耀哉的话,是神谕,是天宪。
每一个字,都化作实质的枷锁,镇压了庭院内一切的嘈杂与质疑。
等同于我。
王权。
斩下鬼舞辻无惨的头颅。
这几个词在众柱的脑海里炸响,掀起的滔天巨浪却被一股更绝对的意志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他们看着庭院中央那个银发青年。
晨光镀在他挺拔的肩上,那双金色瞳孔平静无波。
这足以颠覆鬼杀队千年格局的至高授权,落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理所当然。
不死川实弥的牙床死死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铁锈味的血沫从他惨白的嘴角溢出。
愤怒。
还有他自己都无法正视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鬼杀队的风柱,在主公的决意与那个怪物的实力面前,像个被彻底剥夺了反抗之力的笑话。
旁边的伊黑小芭内,脸色阴沉,缠绕在他颈间的白蛇“镝丸”焦躁地吐着信子,传递着主人内心的骇浪。
无法理解。
更无法接受!
将鬼杀队的未来,押在一个来路不明的“鬼医生”身上?
这简直是对鬼杀队千年血泪史的亵渎!
可他能做什么?
忤逆主公?
还是去挑战那个男人?不死川实弥砸出的那个深不见底的人形巨坑,就是最冰冷的回答。
无力感,像毒液般渗透四肢百骸。
与这边的死寂阴沉截然相反。
“嗯姆!”
炼狱杏寿郎猛地挺直了身躯,眼中的火焰烧得无比炽烈,满是振奋与激昂!
“遵命!主公大人!”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第一个,也是最坚定地,拥护了这份神谕!
“既然是主公大人的决定!我炼狱杏寿郎,便毫无保留地追随晓月桐少年!”
“将一切化为利剑!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这才是通往胜利的最光明之路!”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华丽到让人头晕目眩啊!”
宇髄天元甩了甩银白色的长发,酒红色的眼眸里闪动着狂热的光。
他凝视着晓月桐,像在欣赏一件旷世的艺术品。
力量、谋略、胆识,还有这颠覆一切的魄力。
太华丽了!
“真是……帅到没谱了啊,晓月桐。”他低声自语,被这种不讲道理的霸道彻底折服。
甘露寺蜜璃的眼泪早已决堤,她双手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激动到尖叫。
等同于主公大人……
桐君……成为了鬼杀队唯一的希望!
这比任何童话都梦幻,都让她心脏狂跳!
她看着那个背影,只觉得那身影已经和初升的旭日融为一体,光芒万丈。
而此刻,全场的焦点,晓月桐,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无视了那些拥护、反对、崇拜的目光。
他只是迈开脚步,穿过寂静的庭院,走到了蝴蝶忍的面前。
蝴蝶忍的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大脑空白,只是本能地,死死攥着手中的刀鞘和那枚冰凉的玻璃管。
那里,是她破碎的宿命,和新生的微光。
晓月桐在她面前站定。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用温热的指腹,极轻地,拭去了她脸颊上那道冰冷的泪痕。
动作轻柔,像在触碰一片即将碎裂的蝶翼。
蝴蝶忍浑身剧震!
她猛地抬头,那双失焦的紫色瞳孔,终于映出了晓月桐那张平静而英俊的脸。
也映出了那双灿烂的,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的金色眼眸。
“蝴蝶。”
他开口,声音不再有面对敌人的冷酷,也没有面对众柱的威严。
那是一种纯粹的,能安抚灵魂的温柔。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交易。”
“这是承诺。”
“我为你,也为所有被鬼伤害之人,许下的承诺。”
他的目光,穿透了她经年累月筑起的坚冰,直抵那颗早已疲惫不堪的,柔软的内心。
“你的才华,不该只为复仇而燃烧。”
“它应该成为,照亮这个黑暗时代的灯火。”
“这个‘希望计划’,你是唯一的核心。”
“而我,”
晓月桐的声音顿了顿,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无可动摇的信赖。
“会成为你最坚固的盾,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所以……”
“拜托你了。”
轰。
蝴蝶忍心中最后一道名为“坚强”的堤坝,彻底崩塌。
“哇——”
她再也无法抑制,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归宿的孩子,失声痛哭。
那些年压抑的愤怒、痛苦、迷茫、伪装,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不是那个沉稳冷静的虫柱。
她只是蝴蝶忍。
一个失去了姐姐,背负着沉重宿命,在黑暗中独行了太久的,疲惫不堪的女孩。
而现在,有人告诉她。
你可以不必再伪装。
你可以不必再一个人战斗。
你可以拥有希望。
你可以,变回你自己。
晓月桐没有再多言,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用自己的存在,为她撑起了一片可以尽情宣泄的天空。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眼中。
炼狱杏寿郎欣慰地笑着,宇髄天元吹了声轻佻却温柔的口哨,甘露寺蜜璃哭得更凶了,富冈义勇眼中的冰冷也悄然融化。
他们看见了这个青年,霸道之外的另一面。
那是一种足以融化坚冰的,强大而可靠的温柔。
悲鸣屿行冥的泪水流淌得更急。
“南无阿弥陀佛……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器量吗,桐……”
他明白了。
自己的弟子,拥有的不只是斩鬼之力,更是普度众生之心。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是欣慰至极的笑容。
他“看”着这一幕,声音为这次历史性的柱合会议,画上了句点。
“那么,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我的孩子们,去创造一个,没有鬼的未来吧。”
“为了,迎接千年的黎明。”
……
会议结束,众柱怀揣着截然不同的心绪,陆续散去。
不死川实弥一言不发,只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了晓月-桐一眼,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离开。
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会盯着你。
晓月桐对此毫不在意。
他走到悲鸣屿行冥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师傅。”
“无需多礼。”悲鸣屿行冥伸手,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泪水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你已超越了我,也超越了鬼杀队的所有先辈。放手去做吧,桐,做你认为对的事。”
晓月桐重重点头。
待所有人都离开,庭院里,只剩下晓月-桐与产屋敷耀哉夫妇。
“桐君。”产屋敷耀哉温和开口。
“主公大人。”
“你不好奇,我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晓月桐摇头,金色眼眸望向远方的天际线。
“您不是将权力交给我。”
他平静地说。
“您只是,选择了唯一能胜利的道路。”
产屋敷耀哉闻言一怔,随即发出畅快的笑声,笑得甚至有些咳嗽,天音夫人连忙为他轻抚后背。
“哈哈……说得好!唯一能胜利的道路!”
他止住笑,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桐君,从今日起,你无需再接受任何‘鸦’的任务,你的所有行动,皆由你自己决断。”
“鬼杀队的一切资源,情报、物资、人员,都将向你无限倾斜。”
“去做吧。”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带着托付一切的决然。
“去完成,我们产屋敷一族与鬼杀队,追寻了千年的夙愿。”
晓月桐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身,迎着朝阳,迈开了脚步。
金色的瞳孔中,已映出一座山峦的轮廓,那座被不祥蛛网笼罩的山。
那田蜘蛛山。
下一个舞台,已经备好。
而这一次。
不会再有任何一个队员,牺牲在那里。
那里,也埋藏着终结鬼舞辻无惨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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