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桐那句“先吃饭”,像一道解咒。
咒语解除了所有人的石化,但方式极为粗暴。
“哦哦哦哦哦——开饭啦!”
嘴平伊之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长嚎,整个人从病床弹射而出。
他像一头真正的野猪,毫无顾忌地冲向那座食物堆砌的小山。
神崎葵的尖叫被他狂野的冲锋甩在身后。
晓月桐对此只是挑了挑眉。
连拿筷子的动作都没有半分停顿。
他夹起一块厚实的照烧鸡排,放入口中。
没有狼吞虎咽。
甚至,动作堪称斯文。
他的咀嚼速度并不快,可每一次下咽,都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那座小山般的餐车前,形成了世间最怪诞的对比。
一边,是伊之助手脚并用,把食物疯狂塞进猪头面具,吃得碎屑横飞,汤汁四溅,发出的声音像是要将餐盘一并嚼碎。
另一边,是晓月桐安然落座,姿态优雅,面前的碗碟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空。
他吃掉一碗饭,只需要伊之助刨三口的时间。
他解决一条烤鱼,只在伊之助还在撕扯鱼皮的瞬间。
那不是进食。
那是一种吸收。
一个优雅而从容的黑洞,正在吞噬周围的一切物质。
炭治郎已经看傻了。
他那双耿直的眼睛里,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更加巨大的震撼。
这就是……晓柱大人的日常?
这就是“无尽体魄”的代价?
他忽然想起晓月桐的话。
“你的每一次挥斩,都在燃烧自己的灵魂。”
那么,晓月大人每一次进食,是不是也在填补他那仿佛能燃尽整个世界的,无尽的体魄?
他好像懂了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我妻善逸将自己死死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
他听到了。
他听得太清楚了。
厨房那边,主厨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又……又要加米了?!水缸也快空了!”
“他的胃是连接着异次元吗?!”
善逸的听觉能分辨出,那声音里的崩溃,真实不虚。
这个银发的男人……
他光是坐在这里吃饭,就给蝶屋敷带来了比下弦之鬼更沉重的负担。
这根本不是柱!
这是移动的天灾!
“本、本大爷……不……不行了……”
终于,在一口气吞下第五人份的食物后,伊之助的动作迟钝下来。
他扶着餐车,猪头面具下的呼吸粗重如牛,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抖。
消化系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他输了。
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饭量”领域,被那个男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碾压。
晓月桐甚至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自然地拿起另一碗饭,就着天妇罗,继续着自己那永无止境的“补充”。
伊之助的猪头面具缓缓转向晓月桐,那野兽般的目光里,第一次没有了挑衅和战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仰望神只的……敬畏。
“你……”
“是山神吗?”
他发出梦呓般的疑问。
这大概是嘴平伊之助贫瘠的认知里,能找到的唯一合理解释了。
晓月桐终于停下筷子,他抬起头,那双灿烂的金眸看向伊之助,眼底含着一丝真实的笑意。
“不。”
“我只是个饿坏了的普通人。”
他说。
“咕咚。”
善逸在被子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普通人?
如果你是普通人,那我们算什么?被风一吹就散的尘埃吗?!
最终,当最后一只空碗被轻轻放下,那座食物小山已然消失。
餐车上,只剩下堆积如山、干净到反光的碗碟。
晓月桐靠在椅背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巨量食物的转化,一股股温暖而磅礴的能量,正在修复他与下弦集团车轮战所造成的身体亏空,并将其转化为更坚韧的肌肉纤维,更致密的骨骼,更敏锐的神经反应。
他的身体,正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变得更强。
饥饿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充盈四肢百骸的强大力量感。
他甚至能听到炭治郎过于紧张的心跳,善逸在被子下磨牙的声音,以及……门外那道刻意放轻,却瞒不过他的脚步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
蝴蝶忍走了进来。
她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微笑。
但当她的视线扫过那堆积如山的空盘,再落到气定神闲的晓月桐身上时,那微笑的面具,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瞬。
她身后的神崎葵,则直接用手捂住了嘴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六十人份的晚餐。
真的……被一个人……吃完了?
算上伊之助抢走的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蝴蝶忍飘然而至,她没去管那三个世界观崩塌的少年,径直走到了晓月桐面前。
她俯下身,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眸,近距离地审视着晓月桐。
这一次,她的目光里没有了调侃,没有了公式化的温柔。
那是一种混杂了极度好奇、难以置信和一丝……科研狂热的眼神。
像一个顶级的医师,发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完美的活体样本。
“桐君。”
她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探究。
“能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吗?”
这个问题,突兀至极。
炭治郎和善逸都愣住了。
晓月桐却仿佛早有预料,他甚至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迎上蝴蝶忍的视线。
“忍小姐是对我这个‘饭桶’,产生兴趣了?”
他语带调侃。
蝴蝶忍却没有笑。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晓月桐的手腕上。
“你的脉搏。”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在如此巨量的进食后,普通人的心跳会为促进消化而急剧加速,脉搏也会沉重紊乱。”
“但你的脉搏……平稳、有力,甚至比常人最安静的时候还要沉缓。”
“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像一座巨大的熔炉在鼓动,将那些食物瞬间分解,化为最纯粹的能量,输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不是消化。”
蝴蝶忍的紫眸中,闪烁着惊人的光彩。
“这是一种……‘燃烧’。”
“告诉我,桐君。”
她盯着晓月桐那双深不见底的金眸,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的身体,究竟是什么?”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粘稠。
病房内,只剩下蝴蝶忍带着极致探究的提问,在轻轻回响。
晓月桐凝视着她。
凝视着这个用毒药和微笑伪装自己,将无尽悲伤与仇恨深埋心底的虫柱。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不再慵懒,也并非调侃,而是一种混合了坦然与些许沧桑的,温和的笑。
他没有抽回手,任由蝴蝶忍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感受着那非人的,沉稳而恐怖的生命力。
“你说的没错,忍。”
他第一次,没有用姓氏或者“小姐”来称呼她。
“我的身体,就是一个火炉。”
“一场战斗,一次锻炼,甚至一次受伤,都不是消耗。”
晓月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颠覆常识的魔力。
“它们……都是燃料。”
“我燃烧一切,来让自己变得更强。而食物,只是为了让这个火炉,不至于把我自己也烧成灰烬。”
他看着蝴蝶忍那骤然收缩的瞳孔,缓缓说出了一个,足以让她穷尽一生去研究的秘密。
“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生来都带着一把锁,限制着我们成为神明或怪物。”
“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在试图打磨这把锁。”
“而我……”
晓月桐的金眸里,倒映出蝴蝶忍震惊到失语的绝美容颜。
“我的锁……是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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