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桐的意识,从那片纯白的精神神国抽离。
他睁开眼。
灿烂的金色瞳孔里,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冰湖般的清澈与冷静。
车厢昏暗,窗外夜色飞逝。
四个被魇梦利用的少年倒在地上,身体尚温,灵魂的微光却已彻底熄灭。
其中三人,灵魂在精神核心被毁时一同崩碎。
唯独那个叫高田的少年,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安详的微笑。
像是终于摆脱了无尽的痛苦,得到了最终的解脱。
这是晓月桐的“礼物”。
以神国之主的权柄,赐予其永恒安眠。
对于敌人,这或许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慈悲。
晓月桐的视线平静地扫过尸体,落在了对面。
炼狱杏寿郎那身火焰纹样的羽织依旧醒目。
他双臂抱胸,双目紧闭,呼吸深沉而平稳,完美扮演着一个熟睡的旅人。
晓月桐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三秒。
五秒。
十秒。
终于,对面那尊伪装的“睡佛”,扛不住这份无声的审视了。
炼狱杏寿郎的一侧眉毛,极细微地挑动了一下。
他随即像是真的刚从酣睡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神采奕奕。
“嗯姆!”
杏寿郎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发出雷鸣般中气十足的赞叹。
“睡得真不错!好久没有这么安稳地休息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看向晓月桐,脸上挂着太阳般灿烂豪爽的笑容。
“晓月少年,你也醒了吗?看来我们……”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打断。
“杏寿郎先生。”
晓月桐的语气,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的呼吸,乱了三秒。”
炼狱杏寿郎那招牌式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他铜铃般的大眼睛眨了眨,一时间没能处理这个信息。
晓月桐继续用那种分析尸体般的口吻解释道。
“在你‘睡醒’后的一秒内,心跳速率陡然加快了百分之十五,呼吸节奏比你平日的沉眠状态快了零点二秒。”
“这是身体在掩饰谎言时,最诚实的应激反应。”
“……”
车厢内的空气,死寂了一瞬。
杏寿郎伸着懒腰的姿势,变得无比僵硬。
半晌,他才一格一格地,极其缓慢地放下手臂,坐直了身体。
他看着晓月桐那张过分年轻,却平静到不似活人的脸,太阳穴开始突突狂跳。
这个小子!
“哈哈哈哈哈哈!”
杏寿郎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试图掩盖一切的大笑。
“不愧是晓月少年!观察力敏锐得简直不像人类!哈哈哈哈!”
他一边狂笑,一边用蒲扇般的大手猛拍自己的额头。
他炼狱杏寿郎,二十年来,头一次撒谎被当场戳穿!
还是被用这种手术刀般精准、冰冷、不留一丝情面的方式!
这比被鬼砍一刀还难受!
晓月桐没兴趣欣赏他的尴尬,那双金色的瞳孔只是静静地倒映着杏寿郎逐渐僵硬的笑脸。
笑声戛然而止。
杏寿郎重重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蔫了三分,彻底放弃了伪装。
“好吧,我承认。”
他压低了声音,那双烈火般的眼眸里情绪翻滚,死死盯住晓月桐。
“我从一开始就没睡着,而且……我‘听’到了你的……‘心理咨询’。”
他说出最后四个字时,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来的。
晓月桐微微挑眉。
“哦?”
“哦什么哦!”
杏寿郎终于爆发了,他猛地前倾身体,一张写满控诉的放大俊脸凑到晓月桐面前,声音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你管那叫心理咨询?!晓月少年!我必须对你进行严厉的批评!”
“我活了二十年,头一次见到心理疏导是把人的灵魂摁在地上活活解剖!再指着他的五脏六腑说‘我什么都知道’!那孩子最后是不是精神崩溃了?你这手段比上弦之鬼还要残忍一百倍啊!”
杏寿郎的声音充满了浩然正气下的悲愤。
这小子,切开绝对是纯黑的!深渊那种黑!
面对炎柱的正义指控,晓月桐的表情没有一丝涟漪。
“他很配合。”
还是那句能把人活活气死的回应。
“……”
杏寿郎感觉心口中了一刀。
他捂着胸膛,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连连后退,手指颤抖地指着晓月桐。
“你……你这个家伙……跟你说话简直折寿!”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炎柱的强大意志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眼神瞬间切换回了战斗模式。
“算了!说正事!情况如何?那个叫魇梦的鬼,究竟要做什么?”
“他与火车融为一体。”晓月桐言简意赅。
“脖子,是车头。”
两句话,情报交接完毕。
炼狱杏寿郎的表情瞬间沉重如铁。
他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整列火车都是鬼的身体!车上两百多名乘客,全部都是被困在鬼腹中的人质!
这是他生平所见,最棘手、最恶劣的血鬼术!
“明白了!”
杏寿郎霍然起身,属于柱的恐怖气势轰然迸发,杀气凛然。
“必须立刻唤醒炭治郎他们!然后……”
“我来。”
晓月桐打断他,也站起身,走向还在梦乡的三人组。
杏寿郎一愣:“你要怎么……?”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晓月桐走到了灶门炭治郎身边,抬起了手。
他没有摇晃,没有呼喊。
他只是屈起食指,对着炭治郎光洁的额头,精准地、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力道,弹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爆响。
“呜哇!”
炭治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被火炭烫到的青蛙,猛地从座位上弹起。
他双手死死捂住额头,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满脸痛苦与迷茫。
“好痛!头要裂开了!地震了吗?!”
他额头上一个清晰的红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不等他回神,晓月桐已经鬼魅般出现在我妻善逸身旁。
善逸睡得正香,嘴角挂着幸福的痴汉笑,含糊地呢喃着:“嘿嘿……祢豆子酱……我的新娘……”
晓月桐面无表情。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屈指。
“啪!”
“呀啊啊啊啊啊——!!!”
一声能刺穿耳膜的、非人般的尖叫响彻云霄。
善逸像触电般飞起,手脚并用地挂在了旁边的行李架上,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鬼!有鬼要杀我啊!我的头盖骨碎了!炭治郎救命啊!要死了要死了!”
他哭得涕泪横流,神志不清。
最后,晓月桐的脚步停在嘴平伊之助面前。
伊之助睡得最死,野猪头套歪在一边,鼾声如雷。
杏寿郎看着晓月桐再次抬起的手,嘴角疯狂抽搐。
然而,晓月桐的手在半空顿了顿,似乎在评估。
他放弃了指弹。
他握紧了拳头。
对准了那坚硬的野猪头套,以腰发力,猛然轰出!
“砰!!!”
一声沉重无比的闷响,像是攻城锤砸在了城门上。
“猪突猛进——!!!”
伊之助并未喊痛,而是发出一声被激起战意的狂怒咆哮!他猛地站起,头套下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烈火,死死瞪着晓月桐。
“混蛋!居然敢偷袭本大王!来决一胜负!”
车厢内,瞬间化作人间地狱。
炭治郎捂着头懵圈,善逸挂在架子上哀嚎,伊之助摆出了干架的姿势。
炼狱杏寿郎站在一旁,一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几乎要憋出内伤。
这就是……这就是晓月少年说的“我来”?!
这就是他唤醒同伴的方式?!
粗暴!直接!
……太有效率了!
“安静。”
晓月桐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他淡漠地扫过三人,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绝对威严。
正要冲锋的伊之助,本能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动作瞬间僵住。
哭天抢地的善逸,也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哭声卡在了喉咙里。
最正常的炭治郎,也感受到了这股山雨欲来的凝重气氛,立刻挺直了腰板。
“听好。”
晓月桐的声音在死寂的车厢里回荡,简洁而致命。
“长话短说。”
“第一,我们在鬼的身体里,这整列火车都是鬼。”
“第二,车上两百名乘客,全是人质。”
“第三,鬼的脖子,是火车头。”
三句话,信息量爆炸。
炭治郎、善逸、伊之助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最后化为了彻骨的骇然。
“整……整辆火车?!”
“两百人?!那岂不是……”
“火车头……砍掉就行了吗?!”
“现在,分配任务。”
晓月桐不给他们任何消化的时间,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人,强大的气场让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
“杏寿郎先生,你实力最强,守住后五节车厢,我要求,无一人伤亡。”
“了解!”杏寿郎没有丝毫犹豫,眼神恢复了烈火般的决意,大声应道。
“炭治郎,伊之助,善逸,你们三人负责中间三节车厢,协同作战,斩断一切试图伤害乘客的鬼肉。”
“是!”炭治郎大吼回应。
“哦!交给我吧!”伊之助兴奋地捶打胸口。
“我、我我……我知道了!”善逸带着哭腔,却也握紧了刀柄。
晓月桐最后望向车头方向,金色的眼眸深处,杀意凝如实质。
“至于我……”
“我去把它的头,砍下来。”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去菜市场买个萝卜。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整列火车剧烈一震,车厢内的血肉疯狂增殖蠕动,无数粘稠恶心的触手从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爆射而出,卷向离它们最近的沉睡乘客!
魇梦的盛宴,开始了!
然而,晓月桐的身影,却在震动开始的第一秒,就从原地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道被撕裂的空气残影。
他化作一道银色的电光,无视了那些扑向乘客的触手,径直冲向了车厢连接处。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火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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