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飒盯着年长的保安用颤抖的手指拨通安保主管王振的电话，并按下免提键。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就在白飒几乎要断定对方已经跑路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
“喂？”王振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车里，带着点风声和隐约的交通鸣笛声。“老刘？什么事？我正要去机场接个客户。”
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有点不耐烦，符合一个被临时工作电话打扰的主管该有的状态。
年长保安看向白飒，白飒快速在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问他系统日志备份流程】。
“呃…王主管，”年长保安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就是想问一下，市局那边如果要调取底层日志备份，我们走哪个流程？需要您签字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只有背景的风噪声。
“备份？他们不是查过了吗？”王振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流程你都不知道？直接打报告给庞总批，然后让技术部配合就行。我现在没空，等我回来再说。”
“啊，好的好的，那不打扰您了……”年长保安连忙说。
白飒却突然凑近话筒，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声音清晰而锐利：“王主管，接哪个客户？需要订酒店吗？庞总让我问问。”
电话那头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王振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稍微快了一点，那丝不耐烦更明显了：“不用了！已经安排好了！这些小事不需要麻烦庞总！我还有事，先挂了！”
咔哒。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值班室里一片寂静。
“他、他挂断了……”年轻保安结结巴巴地说。
“废话。”白飒直起身，眼神冷得吓人，“他在撒谎。”
背景音里的风噪声和鸣笛声，与她刚才在电话挂断前最后一秒捕捉到的一个极其微弱、但非常独特的机场高速指示牌提示音完全吻合。他确实在去机场的路上。
但接客户？屁。
一个安保主管，在镇馆之宝失窃的凌晨，不在现场配合调查，反而亲自去机场“接客户”？而且对她突然插话的反应，那一瞬间的停滞和加快的语速，都透着一股心虚。
他要跑。
白飒立刻掏出手机，一边往外冲一边打电话：“帮我盯死机场所有航班的值机信息和安检口，目标王振，铂宫安保主管，可能使用化名或他人证件……对，立刻！他妈的绝对不能让他飞了！”
她需要最快速度赶到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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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秋鹤梁的车停在一个老旧居民小区外。
阿强家就在三楼。她刚下车，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来自她委托调查的人。
【秋小姐，查到了。张猛那笔海外汇款的原始路径经过多层剥离，最终溯源到一个离岸空壳公司，该公司近三个月与一个国内账户有多次资金往来。那个国内账户的持有者是……庞荣的私人助理，宋媛。】
秋鹤梁的脚步顿住了。
庞荣的私人助理？给可能涉嫌盗窃自己老板钻石的离职清洁工汇款？
这说不通。除非……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监守自盗的，可能不仅仅是安保主管。甚至可能指向更高层……比如庞荣自己？或者，是那个另请了她的庞夫人？
她立刻拨通白飒的电话，几乎同时，白飒那边似乎也正要打给她。
“白飒，王振可能只是棋子！资金源头指向庞荣的私人助理宋媛！”秋鹤梁语速极快，罕见地失去了平时的绝对冷静。
电话那头传来白飒带着风噪的急促声音：“王振要跑！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正追过去！宋媛？妈的！这潭水比想的还浑！你那边怎么样？”
“我到阿强家门口了。”秋鹤梁抬头看了一眼那扇老旧的防盗门，“我怀疑王振的出逃和阿强这边可能会有关联，你小心点，可能不止他一个人……”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轰！！！
一声沉闷的、并非巨响但极具冲击力的爆炸声，猛地从阿强家所在的单元楼里传出！
三楼那扇窗户的玻璃瞬间被震碎，夹杂着一些碎屑和黑烟涌出！
秋鹤梁被气浪推得后退一步，手机差点脱手，电话里传来白飒急切的“喂？！怎么了？！什么声音？！”的呼喊声。
火光在黑烟中隐约闪现。
“阿强家……爆炸了。”秋鹤梁对着手机说，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发涩。
灭口。
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入两人的脑海。
对方比她们想象的更狠辣，更快一步。
线索，在他们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被简单粗暴地彻底掐断。
电话两头，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沉默。
竞争、拉扯、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爆炸所压下。
她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窃贼，而是冷酷无情的对手。
“秋鹤梁，”白飒的声音第一次褪去了所有戏谑和挑衅，只剩下冰冷的凝重，“你没事吧？”
“没事。”秋鹤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通知警方和急救。你那边，务必截住王振！”
他可能是现在唯一还能开口的活口了。
“知道了。”白飒的声音透着狠劲，“你那边……小心点。”
电话挂断。
秋鹤梁看着眼前开始混乱起来的居民楼，烟雾警报器尖鸣，人们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她站在原地，风衣被风吹动，脸色冰冷。
失控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以最惨烈的方式失控了。
但这也意味着，她们逼近了核心。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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