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星球背面,环形山投下巨大的阴影,将“隼”级星舟完全笼罩,隔绝了外界可能存在的窥探。星舟内,光线柔和,只有阵法运转的微弱嗡鸣和几人均匀的呼吸声。
林凡盘膝坐在静室中央,双目微阖,脸色依旧带着重伤初愈的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他内视己身,经脉如同暴雨冲刷后布满裂痕的河床,寂灭丹元如涓涓细流,在其中艰难却坚定地流淌,每循环一周天,都带来细微的麻痒与刺痛,那是破损处正在缓慢愈合。修为稳固在金丹初期,想要恢复至大圆满,乃至冲击元婴,非朝夕之功,需要海量资源和漫长水磨工夫。
“伤势总算稳住根基,但经脉之损,非普通丹药可速愈。”林凡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取出一只玉瓶,倒出最后一颗得自烬流宗金丹长老的“续脉丹”,丹药龙眼大小,呈琥珀色,散发沁人药香。此丹珍贵,能接续断裂经脉,温养丹元,正是他眼下最需之物。
服下丹药,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化开,如同暖流渗入四肢百骸,重点滋养着那些细微的裂痕。林凡引导着药力,配合《万劫不灭经》的心法,缓缓运转周天。寂灭丹元在药力滋养下,似乎凝实了一丝,对经脉的侵蚀性也减弱了些许,多了一份温润。
“《万劫不灭经》霸道酷烈,以往只重寂灭吞噬,如今看来,寂灭之后亦有新生,毁灭之中暗藏滋养。此次重伤,或许是对功法理解的又一契机。”林凡心有所悟。他尝试将一丝心神沉入左眼深处的归墟漩涡,那漩涡缓缓旋转,吞噬着虚空中的稀薄灵气和星辰之力,炼化为精纯的死寂丹元,但其中蕴含的那缕得自“噬”的腐化本源,依旧如同冰碴,难以彻底炼化,只能勉强压制。
“净世莲火……”林凡心念一动,丹田内那缕得自本体的莲火残焰微微摇曳,散发温润白光,主动缠绕上那缕腐化本源。嗤嗤轻响中,缕缕黑气被净化消散,虽然缓慢,却坚定无比。莲火与寂灭,一净化一吞噬,在此刻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与互助。
时间在寂静的修炼中流逝。数月时间一晃而过。
林凡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经脉裂痕基本愈合,只是依旧脆弱,修为也稳步恢复到了金丹中期。更重要的是,他对《万劫不灭经》和净世莲火的掌控更上一层楼,寂灭丹元中多了一丝莲火的净化特性,而莲火残焰也隐隐带上了寂灭的深邃。
这一日,他结束修炼,走出静室。墨清雪正在操控台前校准星图,柳依依在另一间静室内修炼青岚剑气,剑气愈发凝练,隐隐有突破迹象。云梦泽则在整理物资,将各类灵石、材料分门别类,小脸上满是认真。
“林大哥,你出关了?”云梦泽最先发现林凡,欢喜地跑过来。
墨清雪和柳依依也闻声看来,眼中带着关切。
“嗯,伤势已无大碍。”林凡点点头,走到操控台前,“清雪,情况如何?”
墨清雪指着星图道:“我们目前处于碎星带边缘,这片星域灵气贫瘠,星辰碎片密集,几乎没有宗门势力,只有一些零散的矿奴、流亡修士和星盗活动,相对安全。我探查过附近几个较大的碎星,没有发现异常能量波动和生命迹象。”
林凡看着星图上标注的、如同迷雾般的碎星带,沉吟道:“此地虽偏,但并非久留之地。我们需尽快确定下一步去向。清雪,你对星枢阁的总坛或重要分部,可有大致的星域方位?”
墨清雪闻言,俏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与迷茫,摇了摇头:“星枢阁山门所在乃核心机密,非核心弟子不得而知。我当年只是外门执事,奉命驻守一方小界域的分阁。总部星域坐标,只有阁主和少数长老知晓。分阁之间,也多是单线联系。如今宗门遭劫,各地分阁恐怕……”她语气低沉,显然对寻回师门并不乐观。
林凡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便不能放弃。星隐楼主或许知道更多。当务之急,是设法联系上百晓楼,或者找到其他大型修真星域,打探消息。”
他取出那枚得自幽泉的、刻有诡异火焰印记的传音符:“这枚传音符颇为特殊,或许能联系到某些隐秘势力,但需要特定法诀或媒介才能激活。”他又拿出那块黑色令牌(噬令碎片)和净火令,“这两物关系重大,既是线索,也是祸源,必须谨慎。”
柳依依轻声道:“林大哥,无论你去哪里,我们都跟着你。”
云梦泽也用力点头。
林凡心中温暖,目光扫过三女,最终落在星图上一个被标记为“灰烬商路”的模糊航线上。这是星隐仙子所赠星图中,距离碎星带相对较近的一条已知星际商路,据说连接着几个中小型修真星域,常有商队和修士往来。
“就去这里,‘灰烬商路’。”林凡指向那个坐标,“那里消息相对灵通,或许能打听到百晓楼的据点或者星枢阁、炎阳门的消息。我们一边赶路,一边继续修炼恢复。”
计议已定,休整几日后,星舟再次启程,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片临时藏身地,向着“灰烬商路”的方向驶去。
碎星带航行枯燥而漫长。虚空之中,巨大的星辰碎片漫无目的地漂浮,形成一片片危险的障碍区。星舟如同灵巧的游鱼,在其间穿梭。偶尔能遇到几艘破烂的采矿船或气息彪悍的星盗船,但感受到星舟上隐隐散发的金丹修士气息(林凡刻意流露),大多选择远远避开。
航行途中,林凡并未闲着。他一边继续温养经脉,巩固修为,一边开始仔细研究此次的收获,尤其是那些炼器材料和得自烬流宗修士的功法玉简(已净化销毁,但内容记下)。
“陨星刀材质虽佳,但炼制手法粗糙,如今已有些跟不上修为。”林凡看着手中暗红色的长刀,心中思忖。他清点物资,从烬流宗修士和古焰遗迹中得到的大量炼器材料浮现脑海:星辰钢、赤炎金精、虚空晶石、甚至还有几小块得自熔核之心边缘的“烬核残片”……这些都是炼制火系、空间系法宝的极品材料。
“或许……可以重新祭炼陨星刀,甚至……炼制一件更适合自己的本命法宝?”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本命法宝与修士心血相连,威力巨大,但炼制困难,且一旦受损,主人亦会重伤。林凡之前修为不足,资源匮乏,未曾炼制。如今修为眼界提升,资源也积累了不少,正是时候。
他将想法与墨清雪商量。墨清雪精通阵法,对炼器亦有涉猎。她仔细查看了林凡的材料,美眸一亮:“林大哥,这些材料品质极高,尤其是星辰钢和虚空晶石,若能辅以净世莲火淬炼,或可炼成一件兼具寂灭、净化与空间特性的成长型法宝!我星枢阁有一门‘星核铸灵术’的残篇,或可借鉴……”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潜心推演炼制方案。柳依依和云梦泽则负责警戒和打理日常。
时间在专注中飞快流逝。数月后,当星舟前方出现零星的法宝流光和商队影子,预示着接近“灰烬商路”时,林凡和墨清雪也终于敲定了初步方案。
“刀名……便叫‘寂灭’吧。”林凡轻抚着那些闪耀着各色光华的材料,眼中充满期待。炼制本命法宝“寂灭”,将是他恢复实力、应对未来危机的重要一步。
而前方那逐渐热闹起来的星空航道,则预示着新的机遇与挑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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