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边缘，狂暴的能量乱流尚未完全平息，破碎的噬灵封界碎片如同黑色的雪花，在虚无中飘散、湮灭。
辉光长老形神俱灭之处，只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暗法则冲突的痕迹，旋即被更为宏大的力量彻底抹去。
林凡凌空而立，周身环绕的五条凝实星链缓缓收敛，最终化作无数细密的银色符文，融入他的四肢百骸，与混沌星核彻底交融。
完整的封天链不再是一件外物，而是成为了他生命本源的一部分，如同他新生的骨骼与脉络。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充斥着他的身心。
化神巅峰的修为彻底稳固，并且仍在缓慢而坚定地提升，向着那遥不可及的炼虚门槛悄然迈进。
他的神识在完整祖器的加持下，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精度蔓延开来，瞬息间便覆盖了整片归墟之眼区域，甚至隐隐感知到了暗影星云之外，更为辽阔星域的模糊景象。
他“看”到了仍在苦战，但因核心区域爆炸和辉光气息消失而军心大乱的噬灵修士；他“看”到了叶凌云剑光纵横，洛霓裳箭无虚发，月瑶圣光庇护众人；他“看”到漓光羽皇率领冰翼羽族在外围切割战场；他也“看”到了重伤昏迷，被萧辰及时救回的寒星。
心念一动，浩瀚的星辰之力跨越虚空，如同温和的潮汐，涌入叶凌云、月瑶等人的体内，迅速补充着他们消耗的法力，治愈着他们的伤势。
同时，一股柔韧而强大的封禁之力化作无形的壁垒，将残余的、试图负隅顽抗或逃窜的噬灵修士尽数禁锢。
这便是完整版封天链的威能之一——星域共鸣，法则随行。
在一定范围内，他几乎能调动天地间的星辰法则为己用。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林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队友的识海中。
众人感受到那沛然莫御的星辰之力和林凡话语中蕴含的绝对自信，心中大定，立刻依言行事。
战斗很快结束。
失去指挥核心和炼虚结界依仗的噬灵残部，在林凡的法则压制和众人的反击下，迅速被清扫一空。
星陨古殿再次被召唤而出，悬浮在破碎的平台旁。
众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胜利的喜悦，汇聚到林凡身边。
萧辰将依旧昏迷，但气息在林凡暗中输送的星辰之力下已趋于稳定的寒星安置进古殿的医疗舱。
“林兄，你……”叶凌云看着气质发生微妙蜕变，周身道韵愈发深邃难测的林凡，忍不住开口，眼中充满了惊叹。
此时的林凡，给他一种面对浩瀚星空的感觉，深不可测。
“侥幸功成，五链归一。”林凡微微一笑，收敛了部分外放的气息，让众人压力一轻。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到大家虽然带伤，但精神振奋，心下稍安。“此战，辛苦诸位了。”
“盟主言重了，若非你最终力挽狂澜，我们恐怕都要葬身于此。”月瑶看着林凡，美眸中异彩连连，由衷地说道。
洛霓裳、萧辰、阿苇等人也纷纷点头，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信任。
经过此次并肩作战，尤其是最后那惊天逆转，林凡的领袖地位和绝对实力已深入人心。
“寒星队长情况如何？”漓光羽皇询问道，他带来的冰翼羽族战士也有损伤，此刻正在休整。
“性命无碍，但神魂和肉身受损严重，需要时间调养。”林凡道，“此番多亏他舍身破坏节点，我们才能成功。”
众人闻言，皆是肃然。
就在这时，林凡眉头微微一皱，刚刚因为融合祖器而舒展的心神，再次泛起一丝涟漪。
他抬头，目光投向那依旧在缓缓旋转，仿佛亘古不变的归墟之眼深处。
“怎么了？”细心的月瑶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有点不对劲。”林凡沉声道，眼眸中混沌星芒闪烁，全力催动神识，配合完整封天链的感知，仔细探查着归墟之眼。“辉光伏诛，大阵核心被毁，按理说，归墟之眼应该会产生一些波动，或者……那被作为诱饵的碎片被取走，是否会引发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呜——嗡——！！！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源自宇宙初开的悲鸣，猛地从归墟之眼的最深处传来！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本身，作用于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本源！
整个归墟之眼区域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震颤起来！
远比之前引力喷流更加狂暴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肆意蔓延，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物质和能量残骸！
“怎么回事？！”
“引力潮汐失控了吗？”
“快进古殿！”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飞向星陨古殿。
林凡屹立原地，周身星辉闪耀，强行定住周身扭曲的空间。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在他的感知中，归墟之眼内部那原本相对稳定的引力结构，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崩坏！仿佛……失去了某个重要的“压舱石”！
“是碎片！”林凡瞬间明悟，“第五块封天链碎片被封印于此，不仅仅是为了做诱饵！它本身也在某种程度上锚定和平衡着归墟之眼的部分狂暴力量！如今碎片被取走，打破了这种脆弱的平衡！”
这就如同拔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塞子，释放出了被压抑已久的毁灭洪流！
“吼——！”
就在这天地倾覆般的混乱中，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与贪婪的恐怖嘶吼，如同亿万冤魂的集合体，自归墟之眼的最深处，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悍然冲击在林凡的心神之上！
这嘶吼中蕴含的意志，远超化神，甚至比那炼虚中期的结界更加深邃、更加古老、更加疯狂！
林凡身躯一震，识海中完整封天链自动护主，爆发出璀璨星辉，才将那嘶吼中蕴含的精神污染隔绝在外。
他清晰地感知到，在那归墟之眼的终极黑暗里，一个沉睡的、或者说被封印的可怕存在，因为平衡的打破和母巢碎片之前爆发的本源波动，而……苏醒了一丝意志！
那不是噬灵尊使，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敌人。
那更像是……归墟之眼本身孕育的，或者说被吸引、囚禁于此的……“墟灵”？
亦或是……某个被噬灵母巢侵蚀、改造后的古老存在？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林凡再不迟疑，身形一闪，已进入星陨古殿主控室。
古殿引擎全力轰鸣，化作一道流光，顶着不断崩塌的空间和狂暴的引力乱流，艰难地向着归墟之眼外围冲去。
身后，那归墟之眼的漩涡旋转速度明显加快，中心处的黑暗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粘稠，仿佛一只正在缓缓睁开的、冷漠无情的巨眼。
新的危机，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骤然降临。
林凡站在主控屏前，看着后方那仿佛能吞噬星海的恐怖景象，眼神无比凝重。
融合完整封天链的喜悦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与紧迫感。
辉光虽除，碎片已得，但他们似乎……释放出了一个更麻烦的东西。
而且，他能感觉到，识海中那完整的封天链，在微微震动着，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渴望？
是对那“墟灵”的敌意？
还是对……可能存在于那归墟之眼更深处的，某种与“源初之光”相关事物的……感应？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且危机四伏。
（第四百零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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