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请安,皇后温声道:
“今日召诸位妹妹前来,是有一事,需得先知会大家。
前朝有臣工上书,言及陛下登基已有时日,后宫位多虚悬。
为延绵皇嗣、稳固国本计,奏请依祖制,于来年春日举行选秀,以充实宫廷。”
尽管早有传闻,但由皇后亲口证实,分量自是不同。
艾妃不满道:“选秀?陛下如今正值盛年,后宫姐妹虽不敢说个个绝色,却也尽心侍奉。子嗣之事讲究缘分,何须急在一时?倒显得我们这些旧人无能似的!”
智妃轻轻叹了口气:“皇后娘娘,选秀虽是祖制,但如今国库虽丰,到底处处需用银钱。
一场选秀耗费甚巨,若因此引得前朝非议,说陛下重色而轻国事,反倒不美。
再者,新人入宫,规矩礼仪尚需时日教导,只怕一时间,反倒扰了后宫清净。”
聂美人则垂下眼帘:“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只是……不知陛下之意如何?
若陛下也觉有此必要,我等姐妹自当谨遵懿旨,尽心迎接新人,断不敢有半分怨怼。”
云贤妃忙打圆场:“皇后娘娘,智妃妹妹所言也有理。不过选秀毕竟是大事,关乎皇家体面。
臣妾以为,还需从长计议,务必办得妥帖周全,方显天家气度。”
申才人故作哽咽道:“新人若来,只怕陛下更记不得臣妾这等蒲柳之姿了……”
她身边坐着的李宝林则紧张地绞着帕子,脸色发白,显然担心她本就微薄的恩宠更被分薄。
一时间,凤栖宫内上有真心忧虑的,有假意劝阻的,有暗中试探的,也有纯粹跟风抱怨的。
皇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目光最后若有似无地扫过一派淡然的蔺景然,心中微叹。
皇后温声道:“诸位妹妹的意思,本宫明白了。选秀之事,关乎国体,陛下自有圣断。我等后宫之人,谨守本分,和睦宫闱,静候旨意便是。都散了吧。”
从凤栖宫出来,各宫妃嫔心思各异地散去。蔺景然扶着挽风的手往回走。
挽风打趣道:“主子,您瞧见没?艾妃娘娘那脸拉的,都快掉地上了!智妃娘娘倒是沉得住气,话说得可真漂亮。”
春桃蹙眉:“选秀……若是真进了新人,只怕这后宫更要不太平了。主子,咱们是不是也该早做打算?”
蔺景然摆摆手:“有那闲工夫胡思乱想,不如想想今儿午膳吃什么。我瞧着御膳房送来的那条金枪鱼挺新鲜,让咱们小厨房红烧了,多放些豆豉和姜葱。”
是夜,郗砚凛夜间批完折子后,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拂开她颊边的一缕发丝。
“这么晚还不睡?”
“下午歇得久了,这会儿反倒不困。陛下忙完了又是那些老臣们吵得您头疼?”
蔺景然放下书,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轻轻按了按他的太阳穴。
“嗯,吵来吵去,无非还是那些事。”
郗砚凛闭上眼,任由她按着,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心神渐渐松弛下来。
蔺景然按了片刻便停了手,歪着头看他:“那陛下不去宸宿殿歇着,跑来臣妾这儿,是嫌不够吵,还想听臣妾说点闲话解闷?”
郗砚凛低声道:“选秀的事,皇后今日同你们说了?”
蔺景然挑眉:“嗯,说了,凤栖宫今日可热闹了。”
郗砚凛好奇:“哦?怎么个热闹法?”
蔺景然便简略地将艾妃的直白不满、智妃的“深明大义”、聂美人的试探以及其他人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反应当笑话说了,仿佛在讲述一出与己无关的折子戏。
郗砚凛淡淡道:“倒是难为皇后了,要应付这一屋子心思。”
“皇后娘娘端庄持重,自有章法。不过陛下,往后臣妾想去请安看个热闹,只怕戏码更要精彩纷呈。”
郗砚凛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倒是个心大的。就不怕新人进来,分了你的恩宠,占了你的宫殿?”
蔺景然睁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陛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郗砚凛彻底没了脾气,忍不住低笑出声:“你啊……”
他叹息般唤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些:“有时候朕真想知道,你这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蔺景然顺口接道,她掰着手指头数。“装了陛下您啊,还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戏。”
郗砚凛蹙眉:“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多吗?”蔺景然理直气壮地反问,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戏谑道:“朕怎么觉得,在你心里,好吃的、好玩的,排得比朕还靠前?”
蔺景然眼神飘忽了一下:“陛下这是……跟点心争风吃醋?”
郗砚凛板着脸道:“朕若说是呢?”
蔺景然将下巴搁在他肩头,软绵绵地抱怨:“那臣妾可要好好想想,明日是该先把新做的玫瑰糕送去思政殿,还是先给陛下请安了……唉,真是为难。”
他终是没忍住,朗笑出声,方才那点故作严肃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纵容和无奈,轻拍她的背:“顽皮。”
殿内映着一双相拥的身影,将窗外清冷的月色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娘娘的佛系日常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