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垣城的街头,近来处处飘着 “启明皂” 的清香。杂货铺的柜台前,围着挑肥皂的妇人,手里捏着米白色的皂块,闻着松木香气,笑着跟掌柜说:“上次买的用完了,这次多带两块,我家姑娘说洗头发都顺滑!”;布庄的伙计收账时,会顺手送一小块试用皂,说 “用这个洗布,不褪色还软和”。
“启明实业” 的仓库前,马车排着长队,车夫们叼着烟,等着装货送往周边县城,账本上的数字每天都在往上跳,霍云苓拿着账本跟沈未央汇报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未央哥哥,咱们这个月的利润,够再添两台皂化锅了!”
沈未央却没像她那样雀跃。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街上提着 “启明” 包装纸的行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 —— 在这各方势力盘踞的奉垣,一块肥皂的成功,太扎眼了。他早料到会有觊觎,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沈先生,这位是‘三井洋行’的经理,小田一郎先生,想跟您谈笔生意。”。”老陈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推开办公室门时,身后跟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金丝眼镜擦得锃亮,手里提着个精致的皮箱,笑容温和得像春风。
三井洋行?日本人?
沈未央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相迎:“小田先生,幸会。
“沈先生,久仰。” 小田一郎快步上前,伸出手,汉语流利得听不出异域口音,掌心却带着一丝刻意的冰凉,“‘启明’皂的大名,在奉天无人不晓,能造出这般精良的民用产品,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沈未央抬手回握,指尖轻触即分,语气平淡:“小田先生客气,不过是做些便民的小事。” 他示意老陈倒茶,目光落在小田一郎的皮箱上 —— 那箱子用料考究,绝非普通商人所用,更像是用来装文件或样品的。
小田一郎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用杯盖轻轻刮着杯沿,视线扫过办公室墙上的生产流程图,笑着切入正题:“三井洋行很看好‘启明’的前景。我们愿意投入十万银元,帮贵厂扩建厂房、采购新设备,还能利用我们的航线,把‘启明’皂卖到南洋、甚至欧洲。”
十万银元,足够再建三个化工厂。老陈在旁边听得眼皮一跳,忍不住看向沈未央。
小田一郎话锋一转,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作为合作条件,我们希望获得‘启明’三成股权,并且…… 共享肥皂的核心配方和生产工艺。毕竟,要扩大生产,技术同步很重要,您说对吗?”
“共享配方?” 沈未央端起茶杯,指尖捏着杯耳,温度透过瓷器传来,让他更冷静,“小田先生,配方是‘启明’的根基,就像三井洋行的贸易渠道一样,都是立身之本。至于资金,我们目前周转充裕,暂时不需要外部注资。”
拒绝得干脆,却不留余地。小田一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化开,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隐晦的威胁:“沈先生,奉垣的局势您该清楚。单打独斗的实业,很容易遇到‘意外’—— 比如原料断供,或者运输出点问题。三井洋行能帮您解决这些麻烦,多个朋友,总比多个‘阻碍’好。”
“多谢小田先生提醒。” 沈未央放下茶杯,声音依旧平稳,“但‘启明’做的是民生生意,靠的是品质和口碑,不是依附谁。合作的事,不必再提了。”
小田一郎眼底的笑意彻底褪去,站起身,微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了。希望沈先生日后想起今日的决定,不会后悔。” 说完,提着皮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沉重。
“沈先生,这……” 老陈有些慌,“三井洋行跟城里的势力都有勾结,咱们这么得罪他们,会不会……”
“怕也没用。” 沈未央看着窗外,眼神锐利,“他们要的不是合作,是配方,是控制‘启明’。就算这次妥协,下次还会有更过分的要求。”
麻烦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三天后,负责供应油脂的张老板派人来传话,说 “最近产地受灾,油脂涨价三成,还得等半个月才能供货”;第二天,运输车队在城外被一群痞子拦下,说 “此路是我开”,要收双倍过路费,车夫争执了几句,还被推搡了几下;紧接着,城里出现了一批 “启明仿皂”,灰扑扑的,一搓就散,还带着刺鼻的碱味,有人用了后手上脱皮,跑去杂货店闹事,说 “启明皂是假货”;甚至有小报登了文章,含沙射影说 “启明实业背后有不明资金,做的是‘黑心买卖’”。
霍云苓拿着这些消息,气得眼圈都红了,攥着拳头冲进办公室:“未央哥哥!肯定是那个小田搞的鬼!他们太卑鄙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秦穆也皱着眉,站在一旁:“少夫人,三井洋行跟城外的帮派有联系,运输队被拦,十有八九是他们指使的。仿冒皂和小报的事,也查出来了,背后都有洋行的影子。”
沈未央坐在桌前,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没有立刻说话。他看着桌上的原料清单、运输路线图,还有仿冒皂的样品,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 这些手段虽然龌龊,却也暴露了对方的底气不足,只能用这些旁门左道来干扰,不敢直接动霍家的根基。
“慌什么。” 他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看向秦穆:“你去跟城防司令部报备,就说运输‘军需配套物资’(肥皂用于军队卫生)时遭拦路,请求派兵护送;再联系大帅府的后勤处,让他们出面协调原料商,就说‘启明’是霍家军指定的清洁用品供应商,谁敢断供,就是跟霍家作对。”
又转向老陈:“仿冒皂的事,你去搜集证据,找到生产窝点,直接报官查封;再联系几家靠谱的报馆,刊登‘启明皂真伪鉴别方法’,附上我们的商标图样,就说‘仿冒产品损害百姓利益,我们会追究责任’。”
最后拍了拍霍云苓的肩膀:“云苓,你去跟之前支持我们的太太小姐们说,让她们帮忙澄清 —— 她们用咱们的皂,最有发言权,比我们自己说一百句都管用。”
指令清晰,条理分明。霍云苓的怒气渐渐消了,看着沈未央冷静的侧脸,心里也踏实了:“好!我这就去办!”
霍家的影响力很快显现。城防司令部派了一个排的士兵,每天护送运输车队,痞子们再也不敢露面;后勤处的人找了张老板,没说几句话,张老板第二天就亲自送来了油脂,还赔了罪;仿冒窝点被查封,老板被抓,小报也登了道歉声明,说 “报道不实,纯属误会”。
“启明” 的生产很快恢复正常,甚至因为这场风波,更多人知道了 “启明皂是真材实料”,销量反而涨了不少。老陈拿着新的销售报表,笑着说:“沈先生,这下好了!那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未央却没放松。他知道,小田一郎只是暂时退了,三井洋行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就此罢手。这天晚上,他坐在灯下,给霍聿枭写回信,除了汇报军需物资的准备情况,还隐晦地提了一句:
“近日有外来商行觊觎‘启明’,用些手段干扰生产,已妥善应对。树欲静而风不止,然有霍家为盾,有民心为基,便不惧风雨。‘启明’不仅是一块肥皂,更是想为奉垣留一份自主实业的底子,不被外人拿捏。一切安好,勿念。”
他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窗外的月光洒在桌上,映着 “启明” 的商标图样。沈未央看着那两个字,眼神坚定 —— 这不仅是一场商业的较量,更是一场关于尊严和自主的守卫战。他要守住的,不只是一个化工厂,更是这片土地上,属于他们自己的、不被外来势力左右的希望。
夜色渐深,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像一盏小小的灯塔,在乱世的暗流里,执着地散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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