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房间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窗帘紧闭,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照亮了铺满桌面的纸张和沈未央紧蹙的眉头。
霍聿枭坐在他对面,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像一座随时准备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滔天的怒火。秦穆侍立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沈未央的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上面是他凭借记忆草草勾勒出的一些分子结构式、设备简图以及零散的关键词。那些来自另一个时空、烙印在民族伤痛记忆里的知识,此刻正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虽然……按照我……所知的那个历史轨迹,”沈未央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每个字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类似这样大规模、系统性的毒气研究和应用,还要等上十几年才会彻底暴露其骇人听闻的规模。但是,雏形,或者说前期的技术积累和活体……实验,”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很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他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我们必须,将这个计划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绝不能让它发展起来,绝不能让它有机会残害我们的同胞!”
他指着纸上的一个结构式,对霍聿枭和秦穆解释,尽管他们可能听不懂细节,但他必须让他们明白其危害:“这是一种名为‘芥子气’的化学毒剂的基本结构。它可以通过皮肤、呼吸道侵入人体,造成大面积烧伤、溃烂,导致失明、肺部纤维化,痛苦异常,且目前……几乎没有特效解药。”
他又指向另一个简图:“这是可能用于大规模播撒毒气的炸弹或炮弹的简易构造。如果他们掌握了稳定的毒气生产和封装技术,就能在战场上,甚至对平民区,造成毁灭性打击。”
“还有,”沈未央的笔尖在“活体实验”几个字上重重一顿,脸色更加苍白,“为了测试毒气效果,他们……他们很可能在用……活人进行实验。”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人,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霍聿枭的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实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是嗜血的猩红:“畜生!一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秦穆也咬紧了牙关,身为军人,他无法想象世间竟有如此违背人伦、践踏底线的行径。
“所以,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对手。”沈未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些可怕的想象中抽离,回归到科学家的冷静,“他们是恶魔。对付恶魔,就不能有任何犹豫和仁慈。”
“根据现有情报和我的推断,”沈未央开始分析,“他们的秘密实验室,为了隐蔽和安全,很可能设在日本侨民聚集的虹口区,或者……借助张啸林这类地头蛇的掩护,隐藏在某个看似普通的工厂、仓库甚至医院地下。需要大量的通风、供水和排污设施。”
他看向秦穆:“秦副官,排查的重点,可以放在虹江区近期用电量、用水量异常,或者有特殊改建、安保异常严密的地点。尤其是那些挂着‘研究所’、‘药业公司’之类名头,却戒备森严、人员进出神秘的地方。”
秦穆立刻记下:“明白!”
“至于行动,”沈未央的目光转向霍聿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一旦确定位置,必须速战速决,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摧毁!不仅要破坏设备和资料,更要……尽可能获取他们进行非法研究的实证!人证、物证,都要!”
他深知,仅仅摧毁一个实验室,可能无法根除祸患。只有拿到铁证,才有可能在国际上(尽管希望渺茫)揭露其罪行,至少,能在道义上给予沉重一击,延缓甚至阻止其扩大规模。
霍聿枭听懂了他的意思,他重重地点头,声音嘶哑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好!就按你说的办!找到地方,我带人亲自去!把所有沾了这脏东西的物件,都烧成灰!”
他看向沈未央的眼神,充满了心疼与决绝:“未央,这次行动很危险,你……”
“我必须去。”沈未央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只有我能分辨哪些是关键设备、核心资料和样本。我能确保摧毁得彻底,也能指导如何安全取证,避免我们自己的人中毒。”
他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是可能沾染致命毒物的险地,但他别无选择。有些责任,必须承担。
计划在压抑而高效的气氛中迅速制定。秦穆立刻去安排人手,按照沈未央提供的方向进行秘密排查。霍聿枭则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执行毁灭性打击的精锐小队和装备。
沈未央独自坐在灯下,再次审视着那些潦草的笔记和图纸。他知道,自己正在试图扭转一段尚未发生、却注定血腥的历史。这份沉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但他更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霍聿枭走到他身后,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
“别怕。”霍聿枭低声道,“我们一起,把这片笼罩过来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
沈未央覆上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历史的车轮或许沉重,但总有人愿意以血肉之躯,去充当那枚逆行的楔子。
为了阻止那场十几年后的惨剧,此刻在沪上滩的冒险与牺牲,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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