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一个光怪陆离、充满了猫叫狗吠鹦鹉结巴和蛙鸣的噩梦。
梦里,他仿佛置身云端,周围霞光万道,仙乐飘飘。他低头一看,自己身披七彩霞衣,脚下踩着一条由极品灵石铺成的康庄大道,一直通向金光闪闪的南天门!他李狗蛋,烂柯山符箓界的耻辱,终于要飞升了!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张开双臂,准备拥抱这泼天的富贵与长生!
就在这时,南天门前金光一闪,浮现出四道威严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左边,一位身披橘黄战甲、头顶猫耳金盔、手持巨型逗猫棒的神将,睥睨着他,开口是慵懒的腔调:“喵~小郎君…飞升…路费…灵石…交来…”
右边,一位全身金甲、狗头人身、扛着根巨大肉骨头的战神,口水滴答,声音憨直:“汪汪!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饭!饿!”
中间上方,一位羽衣绚丽、头戴七彩翎冠的仙官,扑棱着翅膀,尖着嗓子结结巴巴:“通…通关…文牒!没…没有?傻…傻子!滚…滚下去!呱…呱呱!”
最下方,一位拄着单拐、浑身泥点、一只独眼泪光闪烁的仙翁,单腿颤抖着,声音虚弱:“呱…老朽…腿…腿疾…需…需仙丹…万…万颗…否则…此…此路…不通…”
“不——!!!” 李狗蛋发出绝望的呐喊,脚下的灵石大道瞬间崩塌!他从万丈高空直坠而下,耳畔是四重奏般的追讨声:
“灵石!”
“买路饭!”
“文牒!”
“仙丹!”
“额滴娘咧!!!”
李狗蛋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如同擂鼓,后背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金星乱冒,胃里火烧火燎的绞痛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他没飞升,他只是饿晕了。
“师…师父!醒…醒了!” 一个结巴的、带着惊喜的尖叫声在他头顶炸开。
李狗蛋一抬头,正对上鹉哥那双绿豆小眼。这五彩斑斓的鹦鹉正稳稳当当地站在他乱糟糟的发髻上,把他那顶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道冠彻底踩成了抽象派艺术品。
“滚…滚下去!” 李狗蛋有气无力地挥手驱赶,嗓子干得冒烟。
“汪!师…师父!看…看旺财!” 鹉哥扑棱着翅膀飞开一点,落在旁边一个歪倒的破瓦罐上,兴奋地用翅膀指着棚屋角落。
李狗蛋顺着它指的方向,揉着饿得发昏的太阳穴,迷迷糊糊地看去。
然后,他的动作僵住了,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棚屋那个被旺财改造成“狗厕所”雏形的土坑旁边,那条傻狗旺财,此刻的造型……堪称惊世骇俗!
旺财没有像往常一样傻乎乎地刨坑或者流着哈喇子要饭。它以一种极其诡异、极其不符合狗体工学的姿势趴在地上——两条前腿伸直,狗头搁在前爪上,眼睛紧闭,嘴巴微张,舌头耷拉出来一小截,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到地上,积了一小滩。这姿势,活脱脱就是人类修士打坐入定的标准模板……的狗版!
但这还不是最惊悚的!
最让李狗蛋三观碎裂的是旺财的屁股!
那条黄褐色的狗尾巴,此刻没有摇动,而是紧紧地卷曲着,覆盖在……覆盖在它自己的狗屁股上?不!仔细看!那狗尾巴卷曲形成的空隙里,正隐隐透出一种……温润的、淡青色的光芒?!
光芒很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确确实实存在!而且那光芒的源头,似乎……似乎就在旺财的……狗屁股深处?!
更诡异的是,以旺财趴着的位置为中心,棚屋里那稀薄得可怜的天地灵气,似乎正受到某种微弱力量的牵引,极其缓慢地、如同小溪汇入泥潭般,朝着它……朝着它那发光的狗屁股汇聚而去!空气中甚至能听到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咝咝”声,像是漏气的皮球。
“喵~蠢…蠢狗…放…放屁…还…还带…光?” 蜷缩在李狗蛋旧道袍上的咪咪子也被这奇景惊动了,优雅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猫眼里满是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它伸出爪子,对着旺财屁股的方向虚空挠了挠,似乎想抓散那点微光。
“屁…屁光!呱…呱呱…亮…亮!” 蹲在角落、死死捂着胸口玉佩碎片的呱呱也发出了声音,独眼瞪得溜圆,似乎觉得这“屁光”比它藏着的宝贝还稀奇。
李狗蛋张着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不是梦!
“这…这傻狗…在干嘛?” 李狗蛋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筑…筑…筑…” 鹉哥站在瓦罐上,绿豆眼放光,努力地想表达什么,可惜结巴卡在了关键处,急得直拍翅膀,“基!基!基…鸡!”
“筑鸡?” 李狗蛋一脸茫然。
“汪!基!饿!” 趴在地上的旺财似乎听到了关键词,闭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狗屁股上的青光似乎随着它的“饿”字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筑…基?!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九天劫雷,狠狠劈在李狗蛋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筑基?!这傻狗?!用屁股?!
他李狗蛋,五行杂灵根,在青云宗外门苦哈哈熬了三年,啃了无数劣质辟谷丹,画符画到手抽筋,连炼气六层的门槛都没摸到!这傻狗,就因为在被雷劈过的破院里啃了点铁渣,舔了点他撒地上的灵石粉末,然后在他那被改造成狗厕所的聚灵阵废墟上趴了一会儿……
它就要筑基了?!还是用屁股?!
这他妈是什么原理?!狗体丹炉?!肛门筑基?!天地灵气是眼瞎了吗?!!
一股混杂着荒谬、嫉妒、愤怒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这狗东西运气真好”的复杂情绪,如同火山熔岩般在他胸腔里猛烈翻涌!他感觉自己的道心(如果那玩意儿还存在的话)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不!不可能!” 李狗蛋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他踉跄着冲到旺财旁边,也顾不上那狗屁股发出的微光会不会烫手(或者有其他古怪),伸出手指,颤抖着想要去戳一戳那发光的源头,试图验证这到底是幻觉还是这傻狗真在搞什么离大谱的“肛之筑基”。
就在他的手指距离那卷曲的狗尾巴和发光的狗臀还有零点零一寸的瞬间——
“噗噜噜噜——!!!”
一声悠长、沉闷、如同地底熔岩翻滚的巨响,猛地从旺财的腹腔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之浑厚,之雄壮,甚至震得棚屋的破木板墙壁都嗡嗡作响!
趴着的旺财身体猛地一弓!紧闭的狗眼瞬间睁开,那里面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即将释放的舒爽?!
紧接着——
“轰——!!!”
不是屁!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如同实质般的、混合着土腥味、劣质灵石粉末味、旺财肠胃消化液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筑基”气息的……淡青色气柱!裹挟着强大的冲击力,从旺财那卷曲的狗尾巴缝隙中,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而出!!!
目标,直指近在咫尺、正弯腰伸手的李狗蛋!
李狗蛋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物理冲击和“生化”攻击的狂暴力量,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和小腹上!
“嗷——!” 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被这股源自狗屁股的“筑基冲击波”直接轰得双脚离地,倒飞出去!
“砰!哗啦——!”
李狗蛋的身体狠狠撞在棚屋另一侧堆放的杂物上!几个破瓦罐应声而碎,尘土、碎片、还有他珍藏的几根画符用的劣质狼毫笔被撞得漫天飞舞!
“噗通!”
李狗蛋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剧痛,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仅存的胃酸都吐出来。更让他崩溃的是,那股浓郁的、混合型的“筑基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糊了他满头满脸,钻进他的鼻孔,熏得他眼泪鼻涕齐流!
“咳咳咳…呕…” 李狗蛋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烂柯山垃圾场最深、最臭、最不可言说的那个粪坑漩涡中心!
而罪魁祸首旺财,在释放完那惊天动地的一“基”之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它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卷曲的狗尾巴松开了,屁股上那点微弱的青光也随之熄灭。它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狗头,抖落身上的尘土。那双清澈愚蠢的狗眼里,之前的茫然似乎褪去了一点点?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和……微弱的光泽?仿佛真的被那股“气”打通了某个狗生关隘。
它看都没看被自己轰飞、正趴在地上怀疑人生的李狗蛋,迈着轻松(甚至有点飘?)的步伐,走到那个它亲手刨出来的“狗厕所”土坑边,后腿一抬——
“哗啦啦……”
一阵酣畅淋漓的水声响起,旺财对着自己的“杰作”,进行了最后的、充满仪式感的“封顶”工作。
“呜…汪!” 完事后,它舒服地呜咽了一声,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李狗蛋那件被咪咪子霸占的旧道袍旁,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悠闲地舔自己刚才刨坑弄脏的爪子。狗脸上洋溢着一种“狗生圆满”、“基业有成”的惬意。
棚屋里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李狗蛋趴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咳嗽和干呕声。
“噗…噗嗤…” 瓦罐上的鹉哥终于憋不住了,绿豆眼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翅膀指着刚刚“封顶”的狗厕所土坑和被轰飞的李狗蛋,结结巴巴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嘲笑:
“基!成…成了!狗…狗厕…厕所…筑…筑基!呱…呱呱!师…师父…吃…吃屁!噗…噗哈哈哈…哈!”
鹉哥笑得浑身羽毛乱抖,差点从瓦罐上栽下来。
“喵~” 咪咪子嫌弃地用爪子捂紧了鼻子,琥珀色的猫眼扫过旺财那“功成名就”的惬意狗脸,又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李狗蛋,最后落在那个冒着新鲜热气的狗厕所上,优雅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声音带着浓浓的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臭…臭不可闻…污…污秽大道…本…本王…羞…羞与…为…为伍…” 说完,它把脑袋往道袍里一埋,彻底隔绝了这“筑基成功”后的“芬芳”世界。
“呱…亮…没了…” 角落里的呱呱则显得有些失落,它看着旺财屁股上熄灭的微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捂着的、依旧散发着微弱翠光的玉佩碎片,独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和比较。似乎觉得自己的宝贝光,没有刚才那条傻狗屁股上崩出来的气柱“亮”得震撼?
李狗蛋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他脸上沾满了尘土、碎屑,还有疑似被“筑基冲击波”糊上的不明粘稠物。他看着那条惬意舔爪的傻狗,看着那个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筑基纪念坑”,再感受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和火烧火燎的胃……
“噗——!”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李狗蛋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雾!不是内伤,纯粹是气的!是憋屈的!是道心崩碎引发的灵力反噬!
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再次向后倒去。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无尽的血泪和荒谬中反复回荡:
“老子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它们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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