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门上空,那五彩斑斓的屋顶依旧在慢悠悠地巡游,只是下方多了一只被混沌绳索套着、生无可恋地做着低空圆周滑行的巨型玄龟。玄龟四爪时不时在地面刨出深深的沟壑,扬起漫天尘土,给这本就混乱的景象更添了几分狼狈。
“咕……”玄龟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哀鸣,它修炼千年,沉稳如山,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被人当风筝锚点放?龟生耻辱啊!
地面上,清虚真人看着这“龟拉飞殿”的奇景,血压持续飙升,感觉道心都在颤抖。几位太上长老更是吹胡子瞪眼,若非顾忌身份和可能打不过,早就冲上去跟优化中心那几位“活祖宗”拼命了。
“必须立刻解决!”清虚真人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转向身旁一位掌管宗门典籍的白须长老,“林长老!立刻去祖祠!请……请祖师爷显圣残念!”
此言一出,周围几位长老皆是一惊。
“掌门师兄,不可!祖师爷残念乃宗门最后底蕴,非灭门之祸不可轻动啊!”一位长老急忙劝阻。
“灭门之祸?!”清虚真人指着天上那玩意儿,声音都在发颤,“这还不算灭门之祸吗?!再让他们优化下去,下次飞起来的可能就是整个太玄山脉了!快去!”
林长老见掌门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言,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后山祖祠而去。
李狗蛋听到“祖师爷显圣”,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完了完了,事情彻底闹大了,连开派祖师都要被惊动了!他仿佛已经看到祖师爷的残念从牌位里跳出来,手持拂尘,怒发冲冠,准备清理门户(特指优化中心以及他这个“首席顾问”)的场景。
而优化中心这边,鹉哥还在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试图“微调”巡游路线,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大难临头。
“往……往左一点……对……对!避……避开传功阁!”鹉哥指挥着,那屋顶拖着玄龟,笨拙地偏向左侧,险之又险地擦着传功阁的飞檐掠过,带落几片瓦砾,吓得里面的弟子抱头鼠窜。
咪咪子舔着爪子,点评道:“喵~灵活性还是差了点,转向不够丝滑。(完全没考虑下面还有只龟在负重前行)”
旺财看着被拖得晕头转向的玄龟,流着口水:“汪汪!它好像很累?要不要给它点吃的?(指的是它藏起来的肉干)”
呱呱单腿跳了跳,躲开玄龟爪子刨过来的土块:“呱……风沙……太大……影响……跳跃……”
晶闪的复眼则一直锁定着屋顶与玄龟之间的混沌绳索,分析道:“绳索结构稳定,能量传输效率百分之八十五,但玄龟生物体征显示其体力正在快速下降,预计最多还能维持当前状态一个时辰。”
就在这时,后山祖祠方向,骤然爆发出一股浩瀚、苍茫、威严无匹的气息!
一道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直达云霄!金光之中,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着古朴道袍的虚影缓缓凝聚,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睥睨天下、镇压万古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太玄门!
所有弟子,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正在做什么,都被这股磅礴的威压震慑,不由自主地跪伏下去,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激动!
“是祖师爷!祖师爷显灵了!”
“太好了!祖师爷一定能收了那妖……那屋顶!”
“请祖师爷主持公道!”
就连那些暴躁的太上长老,此刻也纷纷躬身行礼,面露激动之色。
清虚真人更是长舒一口气,对着金光虚影深深一拜:“不肖后辈清虚,恭迎祖师显圣!恳请祖师出手,拨乱反正,还我太玄门朗朗乾坤!”
金光中的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双仿佛蕴含日月星辰的眼眸(如果虚影有眼眸的话),缓缓扫过下方狼藉的景象,最终,定格在了天空中那最为扎眼的——五彩斑斓、缓慢巡游、还拖着只龟的屋顶上。
一时间,天地俱寂,连风声都仿佛被这股无上威严所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祖师爷施展无上神通,将那离经叛道的屋顶镇压、复原。
优化中心几位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压力。
旺财不安地刨了刨地面:“汪汪!那个人……味道好厉害!(指的是威压)”
咪咪子炸起了毛:“喵~眼神好凶,不像好人!(以猫的审美)”
呱呱单腿微微弯曲,做好了随时跳跃躲避的准备:“呱……威压……如山……”
晶闪的复眼光芒急速闪烁:“检测到高维度能量聚合体,能量层级超越现有认知,威胁等级:极高。建议启动紧急规避程序。”
只有鹉哥,歪着鸟头,好奇地打量着那金光虚影,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这……这位前辈……”鹉哥扑棱着翅膀飞高一点,试图看得更清楚,“气……气息凝实!道……道韵悠长!”
“是……是个……高……高手!”
“请……请问……前……前辈……有……有没有兴趣……加……加入我们……混……混沌道祖……特……特别优化中心?”
“我……我们……正……正缺……一……一个……像……您这样……有……有分量的……顾……顾问!”
鹉哥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鹉哥。
邀请开派祖师的显圣残念……加入优化中心?!这鸟怕不是被门夹了脑子,又被驴踢了吧?!
清虚真人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指着鹉哥,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你放肆!”
金光中的祖师虚影,似乎也愣住了。那模糊的面容上,仿佛出现了一丝……极其人性化的错愕?万载岁月,他见过无数后辈弟子,有虔诚的,有叛逆的,有天才的,有庸碌的,但……邀请他加入什么“优化中心”的,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短暂的沉默后,祖师虚影似乎被这离谱的邀请激怒了。他缓缓抬起一只由金光构成的手掌,朝着天空中那巡游的屋顶,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只是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万物秩序的本源力量,如同水银泻地般,笼罩向那五彩斑斓的屋顶!
这是规则层面的镇压!是秩序的修正!是要将那被混沌真意扭曲的一切,强行拨回正轨!
所有人都感到周身一轻,仿佛那混乱无序的道韵正在被迅速驱散、净化。
清虚真人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成了!祖师爷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然而,就在那秩序之力即将触及屋顶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被混沌真意彻底浸染、又被鹉哥“精心”优化过的屋顶,仿佛感受到了外来力量的“入侵”,猛地爆发出更加璀璨、更加混乱的五彩光芒!原本相对温和的混沌真意,此刻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狂暴地翻涌起来!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被拴在下面的玄龟,似乎也被这混乱力量刺激,加上被拖行许久的憋屈,竟然仰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四肢猛地发力,不再是消极抵抗,而是……试图将那秩序之力连同屋顶一起甩开!
于是,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只见那祖师爷按下的、本该无往不利的秩序之力,在接触到屋顶爆发的混沌光芒和玄龟突然爆发的蛮力时,竟然……
被扭曲了!
被染上了颜色!
那纯粹的金光秩序之力,如同滴入染缸的清水,瞬间被同化,变成了红一块、绿一块、还在不断扭动的怪异形态!
然后,这股被“优化”过的秩序之力,非但没有压下屋顶,反而像是给屋顶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让它旋转得更欢快了!连带着下面的玄龟,滑行的速度也陡然加快,差点把地面犁出几条深沟!
金光中的祖师虚影,猛地一震!那模糊的身影都荡漾起了涟漪,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和……困惑?
他……他的秩序之力……被污染了?被扭曲了?还被反弹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符合天道常理!
鹉哥看着那变得五彩斑斓、还在扭动的秩序之力,小眼睛顿时亮了:“妙……妙啊!”
“前……前辈果然……深……深藏不露!”
“这……这一手……‘混……混沌染色秩序掌’……简……简直是……化……化腐朽为神奇!”
“加……加入我们吧!前……前辈!我……我让……你当……副……副主任!”
祖师虚影:“!!!”
清虚真人及众长老:“!!!”
李狗蛋以头抢地:“鹉哥!求求你闭嘴吧!那是祖师爷!是来收拾我们的!”
祖师虚影似乎被鹉哥这接连不断的骚操作和那匪夷所思的“混沌染色秩序掌”给彻底整不会了。他凝聚了万载的威严,在此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不是力量上的,而是认知层面的!
他试图再次凝聚力量,但那被污染、被反弹的秩序之力反馈回来的混乱道韵,让他那由纯粹意念和信仰构成的残念,都产生了一丝不稳和……眩晕感?
他看着那依旧在欢快巡游、色彩更加鲜艳、甚至还开始随着扭曲秩序之力节奏微微摇摆的屋顶,又看了看下面那只被拖着加速滑行、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玄龟,再看了看那个扑棱着翅膀、一脸“求贤若渴”的结巴鹦鹉……
这位见证了太玄门万载兴衰、道心早已坚如磐石的开派祖师,他那由金光构成的虚影,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与迷茫。
他缓缓收回了抬起的手掌,那璀璨的金光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他沉默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混乱的景象,又“看”了一眼优化中心那几位“人才”,最后,那模糊的目光似乎与面如死灰的清虚真人对视了一瞬。
没有训斥,没有责罚,甚至没有任何精神波动传出。
下一刻,在所有人茫然无措的注视下,那原本威严浩瀚的金光虚影,如同被戳破的泡泡般,微微闪烁了几下,然后……
悄无声息地,溃散了。
化作点点流光,重新没入了后山祖祠的方向。
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
只留下满地狼藉,一个飞得更欢快的屋顶,一只滑行速度更快的玄龟,一群目瞪口呆的长老弟子,以及优化中心那几位还在状况外的“功臣”。
天地间,只剩下鹉哥那遗憾的、结巴的叹息:
“唉……怎……怎么走了……”
“高……高手……都……都这么……性……性子急吗?”
“副……副主任的……待……待遇……可……可以谈啊……”
清虚真人望着祖师爷残念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天上那更加“活力四射”的屋顶,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他明白了。
祖师爷不是不想管。
是管不了。
甚至可能……是被气跑的。
太玄门的未来,看来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狗蛋看着失魂落魄的掌门,再看了看依旧在努力“微调”巡游路线的鹉哥,默默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本《凡人农作物种植大全》,翻到了“红薯高产技术”那一页。
是时候考虑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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