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那掌形凹槽只剩一寸,墙壁却开始震动。两侧石缝里浮出新的纹路,缓慢旋转,像是活的一样。
他收回手,后退一步。
身后的弟子喘着气,有人扶着墙才站稳。刚才那一阵压迫感让他们几乎崩溃,现在没人敢说话。路明没回头,只抬起左臂示意他们别动。他的左手还在流血,布条是随便撕的衣角,缠得松,血已经渗到外面。
他低头看了眼断刃。刀身插在地上,支撑着他大半体重。右腿膝盖发软,每呼吸一次,肋骨就传来一阵钝痛。但他不能停下。
通道尽头的门缓缓开启,石板向两侧滑入墙内,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路明眯起眼,抬手挡住迎面扑来的气流。
门后是一片开阔空间。
穹顶高得看不见顶,隐约有星图刻在上面,微光流转。地面铺着黑色石砖,缝隙间泛着淡青色的光纹,像是某种能量还在运行。正中央是一座圆形石台,高出地面三尺,四周立着八根残破的柱子,每根都刻满了符文。
石台上方,悬浮着一块晶莹的碎片。
它不大,形状不规则,边缘像被火烧过一样扭曲。但整块东西在发光,不是刺眼的亮,而是一种沉稳的、带着压力的光。靠近它的空气微微扭曲,仿佛热浪蒸腾。那光扫过人脸时,人会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什么画面,又立刻消失。
路明盯着它,没有动。
身后一个弟子往前迈了半步,刚踏进门槛,空中突然出现一圈环形光幕。透明的屏障瞬间成型,把他狠狠弹了出去。那人摔在五步外,口吐鲜血,趴在地上不动了。
其他人全僵住。
路明慢慢走过去,蹲下检查。脉搏还有,但很弱。他抬头看向石台,目光落在那层光幕上。它由无数细线组成,交织成网,随着某种节奏忽明忽暗。每次变暗的时候,线条都会变得稀薄一点,持续不到一息。
十二息一次。
他记下了这个时间。
站起来时,断刃被他重新握紧。左手伤口裂开,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留下几点红痕。他没去管,只是盯着那块悬浮的碎片。
这东西不是法宝。
也不是兵器。
但它散发的气息,比任何法器都危险。刚才那个弟子被弹飞,不是因为冲得太快,而是因为他体内灵力波动触碰到了屏障。说明这层光幕能感应生命气息,自动反击。
他抬手打出一道灵印。
灵力刚离掌,就被光幕吸收,连波动都没激起。他又试了一次,这次用极弱的量,几乎是试探性的推送。结果还是一样,灵力像泥牛入海。
不行。
强攻只会激怒它。
他闭上眼,回忆之前破解陷阱时的符文顺序。那些青铜柱的排列方式,和这里的柱子位置有些相似。都是八点分布,呈环形。但这里的符文更复杂,而且在动。
不是静止的刻痕,是在流转。
他睁开眼,盯着最近的一根柱子。基座上有道细小的裂痕,里面藏着一个符号。他认得,那是远古时期用来标记“封印节点”的标志。第704章玉简里提过,这种符号通常出现在核心禁制的外围。
也就是说,这八根柱子是守护系统的一部分。
而中间那块碎片,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转头看向队伍。所有人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有几个脸色发白,眼神有点散。他知道那是精神干扰造成的。那碎片释放的气息会影响神识,让人产生错觉。
他抬手掐诀,掌心划出一道短促的符印,向前一推。一层薄雾状的屏障在众人面前展开,将整个入口区域笼罩进去。队伍里的人晃了晃头,眼神渐渐清明。
他自己也没好受多少。刚才那一道符印耗了不少力气,太阳穴又开始跳。他靠在墙上,缓了几秒。
不能再拖了。
他盯着光幕,等下一个衰减点到来。十二息过去,光纹果然变淡。他立刻抬手,将一丝灵力注入断刃,沿着刀身推向地面。灵力顺着石砖的缝隙向前蔓延,像水流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石台。
就在灵力即将触碰到光幕边缘时,光幕忽然抖了一下。
原本规律的脉动被打乱,所有线条同时亮起。那块悬浮的碎片轻轻震颤,光芒骤然增强。一股无形的压力扩散开来,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
路明立刻收手。
灵力退回体内时,经脉一阵刺痛。他咬牙撑住,没有出声。刚才那一试让他确认了几件事:第一,这屏障有自主判断能力,能察觉异常入侵;第二,它的反应速度极快,稍有动作就会升级防御;第三,它的能量循环确实存在间隙,只要抓准时机,未必不能突破。
但他现在状态太差。
左手失血过多,右手灵力运转不畅,连站稳都要靠断刃支撑。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行动,等于送死。
他必须等。
等体力恢复一些,等灵力重新凝聚,等下一次衰减点到来。
他慢慢走到离石台十步的位置,盘膝坐下。断刃横放在腿上,刀尖朝前。他把左手按在刀背上,让血继续流在刀身上。这样可以保持媒介活性,万一需要紧急施术,不至于从零开始。
队伍里有人想靠近,他抬手制止。
“待在原地。”他说,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没人再动。
他闭上眼,开始调息。每一次呼吸都很慢,尽量减少身体消耗。识海里反复回放刚才光幕的变化节奏,计算下一次衰减的时间点。他还记得那八根柱子的符文顺序,准备在关键时刻用它们作为干扰手段。
时间一点点过去。
空间里只有轻微的能量嗡鸣,像是某种机械在低频运转。那块碎片始终悬浮着,光芒稳定。光幕依旧在呼吸般起伏,规律不变。
路明忽然睁开眼。
他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又裂开了,血流得更多。但他没去包扎。反而用手指蘸血,在断刃表面画了一个符号。
那是第三根柱子基座上的符文。
画完之后,他盯着最近的那根柱子。
柱子轻微震动了一下。
光幕的节奏,似乎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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