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那点关于苏医生的小别扭，像颗卡在鞋子里的小石子，不致命但硌得慌。她试图用高强度的训练把它踩碎，结果在四百米障碍时差点把脚崴了。
“向暖！注意力集中！”班长的吼声让她一个激灵。
她甩甩头，把那张温婉知性的脸和沈时韫接文件夹的画面从脑子里强行删除。信任！要信任革命战友！她在心里默念，一个利落的翻身越过矮墙。
晚上和沈时韫视频时，她故意没提这茬，兴致勃勃地讲着白天的训练趣事。沈时韫在屏幕那端听着，偶尔“嗯”一声，目光落在她汗湿的额发和亮晶晶的眼睛上。
“下周，”他忽然打断她关于“如何用战术动作抢到食堂最后一块红烧肉”的论述，语气平淡地扔出一个消息，“我要去b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三天。”
向暖的话卡在喉咙里，眨了眨眼：“哦……好啊，去学习交流嘛！什么时候走？”
“下周二。”沈时韫看着她，“和心内科有联合汇报。”
“哐当——”
向暖手边的水杯被她不小心碰倒，水洒了一桌。她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擦拭，嘴里胡乱应着：“啊……挺好挺好，强强联合嘛……”
屏幕那端的沈时韫沉默地看着她略显慌乱的动作，眸色深了深，没说话。
挂了视频，向暖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心里那点小石子仿佛瞬间膨胀成了拦路石。b市？学术会议？还和心内科联合汇报？那岂不是……要和苏医生一起出差？朝夕相处三天？
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郁闷的哀嚎。理智告诉她这纯属工作，情感上却像喝了整坛老陈醋，酸得冒泡。
接下来的几天，向暖明显有些蔫。连指导员都看出不对劲，训练间隙把她叫到一边：“向暖，检查写完了就振作起来！别整天魂不守舍的，像丢了老公似的！”
向暖：“……” 指导员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二一大早，她算着沈时韫应该出发了，憋了半天，发过去一条消息：
【沈老师，一路顺风，汇报顺利！[加油]】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直到中午，才收到一条言简意赅的回复：
【已到。一切顺利。】
连个标点符号都透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向暖对着手机屏幕龇了龇牙，把嘴里叼着的草根狠狠吐掉。行，沈时韫，你够冷静！
她决定化醋意为动力，下午的格斗训练把对手撂倒的次数创了个人新高。晚上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床上时，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
她懒洋洋地拿起来一看，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晓晓发来的微信轰炸，一连好几张图片。点开一看，居然是b市那个学术会议现场的抓拍！照片里，沈时韫穿着合身的西装，站在演讲台前，神色冷峻，气场强大。而下一张，是台下苏医生专注望着他的侧影，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还有一张是茶歇时，两人站在窗边交谈，苏医生微微笑着，沈时韫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姿态是放松的。
晓晓的语音紧随其后：“暖暖！看我搞到了什么！我朋友在b市那个会做会务！你看苏医生那眼神！我就说不对劲吧！这哪是看同事的眼神？！”
向暖盯着那些照片，尤其是苏医生凝视沈时韫的那一张，感觉心里的醋坛子不是翻了，是直接炸了！酸气冲天！
她手指颤抖着，几乎要立刻打电话给沈时韫问个清楚。但残存的理智拉住了她——她以什么立场质问？他们还没正式确立关系，她甚至不是他的谁。
这种无力感让她更加憋屈。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她打开沈时韫的对话框，咬着指甲琢磨了半天，最后发过去一条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的消息：
【沈老师，汇报结束了吧？看到晓晓发的照片了，你穿西装挺帅嘛！苏医生也在呢，你们同台亮相，肯定惊艳全场！[羡慕表情]】
消息发出去，她紧紧握着手机，像等待判决的囚徒。
这一次，沈时韫回复得比想象中快。
【刚结束。】
隔了几秒，又一条。
【西装是会议统一要求。】
然后，是一条让向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的消息。
【你羡慕什么？】
向暖看着最后那条消息，差点气笑了。我羡慕什么？我羡慕她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羡慕她能和你讨论那些我听不懂的术语！羡慕别人看你们觉得郎才女貌！
她手指飞快点着屏幕：
【羡慕苏医生能和沈老师同台学习呗！我也好想听沈老师做报告啊！】
后面跟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这次，沈时韫的回复慢了一些。
【下次有机会。】
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视频给你讲。】
看着这行字，向暖心里炸开的醋意，像是被轻轻戳破了一个小口，呲呲地漏了点气。他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抚？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沈时韫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明天下午回。晚上有空？】
这是在……约她？
向暖心里的醋海瞬间风平浪静，甚至开始冒起快乐的泡泡。她赶紧回复：
【有空！必须有空！】
【嗯。到时联系。】
放下手机，向暖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进被子里偷偷笑了。
看来，冰山先生并非完全不解风情嘛！还知道要安抚一下疑似吃醋的小太阳。
虽然关于苏医生的那点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但沈时韫这笨拙却明确的回应，像一颗定心丸。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观察观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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