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中医馆的药材柜前，苏砚的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这是顾晏辰凌晨发来的张姐新手机号，末尾三位“721”和母亲旧笔记里夹着的那张泛黄便签上的数字一模一样。便签上是母亲的字迹：“莉的新号尾号721，应急用”，墨迹已经晕开，显然是当年匆忙写下的。
“要不还是等顾晏辰的消息吧？”姜瑶蹲在旁边整理草药，手里的金银花散落了两根，“刚才王婶来说，巷口又出现了那辆黑色轿车，肯定是顾母的人还没走，你现在打电话，万一被定位了怎么办？”
苏砚没说话，摸出口袋里的青铜罗盘放在柜台上——罗盘指针微微晃动，指向巷口的方向，和昨天检测到监听设备时的频率不同，这次的信号更弱，像是有人在远处用信号探测器扫描。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不能等，张姐多躲一天，就多一分危险，顾母的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电话接通的瞬间，苏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风声，接着是一个压低的、带着颤抖的女声：“喂？谁啊？”
“张姐，我是苏砚，苏清婉的女儿。”苏砚的声音放得很轻，眼睛盯着柜台上的罗盘——指针突然加快了转动，显然张姐那边也有电磁信号干扰，“你现在安全吗？我们拿到了ct-2022项目的部分合同，需要你帮忙指证顾母和赵建军。”
“ct-2022”这五个字刚出口，听筒里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苏砚能想象到张姐此刻的慌乱，就像当年母亲在笔记里写的那样：“莉胆小，怕事，却心善”，这样的人被顾母威胁了八年，早就被吓破了胆。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项目？”张姐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传来“哐当”一声，像是碰倒了什么东西，“你别找我，也别再提这个项目，顾曼琴会杀了我的！她知道我儿子在哪上学，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张姐，你别害怕，顾母已经被警察控制了，赵建军也被抓了，他们没法再伤害你和你儿子了！”苏砚急忙安慰，手指紧紧攥着母亲的旧笔记，“我们有证据，能让他们坐牢，你只要出来作证，以后就再也不用躲了。”
“被控制了也没用！”张姐突然提高了声音，又立刻压低，“她还有人！昨天还有黑西装去我表妹的超市，问我藏在哪，说要是我敢出来作证，就把我儿子的照片贴满学校！苏医生，我求求你，别再找我了，我只想好好活着，我对不起你妈妈，可我真的不敢……”
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忙音，电话被挂断了。
苏砚握着手机，手指冰凉。她能理解张姐的恐惧，却也不甘心——只差一步就能拿到完整的证据，只差张姐的一句证词，母亲的冤屈就能彻底洗清，可张姐却因为害怕，选择了继续躲藏。
“怎么样？张姐愿意出来吗？”姜瑶凑过来，看到苏砚的脸色，就知道答案了，“她还是怕顾母？”
苏砚点了点头，翻开母亲的旧笔记，里面夹着一张两人的合影——年轻时的母亲和张姐站在中医馆门口，手里抱着一盆月季，笑容灿烂。她的指尖拂过照片上张姐的脸，心里一阵酸涩：“八年的威胁，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换作是我，可能也会害怕。”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顾晏辰发来的消息：“查到张姐的手机号归属地是佛山南海区，她应该还在那边。我刚从警方那边得知，顾母在被抓前，给一个叫‘虎子’的手下发过消息，让他‘盯着张莉，不能让她开口’，虎子现在还在逃，你打电话的时候，可能已经被他盯上了。”
苏砚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张姐不是单纯的害怕，是真的有危险！虎子是顾母最得力的手下，之前多次带人来中医馆闹事，下手狠辣，张姐肯定是察觉到他在附近，才匆忙挂了电话。
“我们现在就去佛山！”苏砚站起身，把笔记和罗盘放进包里，“虎子在找张姐，我们必须比他先找到，不然张姐就危险了！”
“可我们不知道张姐具体在哪啊，只知道归属地是南海区，那么大的地方，怎么找？”姜瑶着急地说，手里的草药都忘了整理。
苏砚想起刚才张姐电话里提到的“表妹的超市”，又想起顾晏辰之前说的“惠民超市”，心里有了方向：“她肯定在她表妹的超市附近，我们先去惠民超市，找她表妹林娟问问，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王婶拎着菜篮子跑进来，脸色发白：“砚砚，不好了！巷口的黑色轿车开走了，但是刚才我看到虎子了！他戴着帽子，在巷尾盯着你的中医馆，手里还拿着个照片，好像是张姐的！”
苏砚和姜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虎子果然来了！他不仅在找张姐，还在盯着中医馆，显然是想通过她们找到张姐的下落。
“我们得赶紧走，不能让虎子跟着我们！”苏砚拉着姜瑶，从后门绕出去，“王婶，你帮我们盯着中医馆，要是虎子再来，就给警察打电话，别跟他硬碰硬！”
“你们小心点！”王婶在后面喊，声音里满是担心。
两人沿着后巷快步往前走，尽量避开大路。苏砚摸出青铜罗盘，指针一直指向身后的方向——虎子果然在跟着她们！她加快脚步，拐进一个狭窄的胡同，胡同里全是卖菜的小摊，人来人往，正好能挡住虎子的视线。
“我们从这里坐公交去火车站，别打车，容易被跟踪。”苏砚拉着姜瑶，混在人群里，慢慢往公交站走。
公交站台上，人很多，苏砚找了个角落，假装看手机，眼角的余光却盯着身后——虎子果然跟来了，他戴着鸭舌帽，低着头，站在站台的另一边，眼睛一直盯着她们。
“他还跟着我们！”姜瑶小声说，紧紧抓着苏砚的胳膊。
苏砚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母亲的旧笔记，翻到有张姐照片的那一页，假装看照片，实则观察虎子的动向。她看到虎子拿出手机，对着她们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条消息，显然是在跟别人汇报她们的位置。
“别慌，公交车来了，我们上车。”苏砚拉着姜瑶，快步走上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虎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眼睛盯着她们的背影。
公交车缓缓开动，苏砚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盘算着怎么甩掉虎子。她知道，要是带着虎子去佛山，不仅找不到张姐，还会把危险带给张姐和林娟，必须在到火车站前，把他甩掉。
“姜瑶，等会儿到下一站，我们假装下车，然后趁他不注意，再上车。”苏砚小声说，“下一站是菜市场，人多，容易混进去。”
姜瑶点了点头，紧张地看着窗外。
很快，公交车到了菜市场站，苏砚和姜瑶立刻站起来，随着人群下车。虎子也跟着下车，紧紧跟在她们后面。两人走进菜市场，里面人挤人，满是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苏砚拉着姜瑶，绕着摊位快速走，突然拐进一个卖水产的摊位后面，蹲了下来。
虎子跟着走进菜市场，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她们的身影，只能在人群里瞎转悠。
“他没跟过来！”姜瑶小声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苏砚探头看了看，确认虎子没找到她们，才拉着姜瑶，从菜市场的另一个出口走出去，快步往火车站走去。
“终于甩掉他了！”姜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
苏砚却没放松警惕：“虎子肯定还会找我们，我们到了佛山，要更小心。”
两人很快到了火车站，买了最早一班去佛山的高铁票。候车室里，苏砚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张姐的电话，可听筒里只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她又给林娟打电话，同样是关机。
“怎么办？两个人都联系不上，我们到了佛山，还是找不到张姐啊。”姜瑶坐在旁边，一脸愁容。
苏砚翻开母亲的旧笔记，一页页仔细看着，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突然，她在笔记的最后一页，看到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快看不清了，她用手指摸了摸，勉强认出：“莉藏于花下，月季旁”。
“花下？月季旁？”苏砚眼睛一亮，“张姐喜欢养月季，母亲笔记里写过，她表妹的超市门口，是不是有月季？”
姜瑶也激动起来：“对！顾晏辰之前说惠民超市门口有两盆月季，张姐说不定藏在超市附近有月季的地方！”
就在这时，苏砚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号码是陌生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张莉在惠民超市后面的旧仓库，虎子的人已经到了，你们别来！”
苏砚握着手机，心跳瞬间加快。发消息的人是谁？是张姐？还是林娟？或者是虎子的人故意引她们过去？不管是谁，张姐在旧仓库，而且虎子的人已经到了，她们必须去，就算是陷阱，也要去试试。
“我们到了佛山，先去惠民超市后面的旧仓库，看看情况。”苏砚把短信给姜瑶看，“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张姐现在很危险。”
姜瑶点了点头，虽然害怕，却也坚定：“好，我们一起去，小心点就行。”
高铁开始检票，两人拿着车票，快步走向检票口。苏砚看着手里的旧笔记，心里暗暗发誓：妈，这次我一定能找到张姐，一定能拿到完整的证据，为你洗刷冤屈，不让你白白受了八年的委屈。
可她不知道，惠民超市后面的旧仓库里，虎子的人已经布好了陷阱，就等着她们自投罗网。而发匿名短信的人，也不是张姐或林娟，而是顾母的另一个手下，他们想通过张姐，把苏砚和顾晏辰都引过来，一网打尽。
高铁缓缓驶离车站，苏砚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的旧笔记和青铜罗盘。她知道，这次去佛山，肯定会遇到危险，但她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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