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 25 章：清创缝合显奇术 符箓不足医术补
天刚蒙蒙亮，沈砚背着药箱往斩邪司赶。
药箱是昨天特意去西市杂货铺买的，榆木做的，带着股新刨子的清香。
里面装着他连夜准备的东西：煮沸过的麻线、磨得锋利的骨针、捣成糊状的艾草和蒲公英，还有几块用烈酒泡过的麻布 —— 这是他能找到的最接近消毒水的东西。
刚到司衙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声响，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沈砚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里走。
演武场已经被临时改作伤兵营，十几个卫兵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大多是刀伤箭伤，伤口渗着血，有些还在往外冒黑血，显然是被妖邪的兵器所伤。
几个穿着青色道袍的符箓师正手忙脚乱地往伤口上贴符箓，黄色的符纸一贴上就冒起白烟，伤口的血能暂时止住，可符箓师们额头冒汗，显然消耗不小。
“不行了，止血符快用完了！” 一个年轻符箓师急得直跺脚，“只剩最后三张了！”
“后面还有十几个重伤员没处理呢！” 另一个卫兵喊道，“这可怎么办？”
一个管事大声喊着，“快去司天监取血符快……”
沈砚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卫兵的胳膊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符箓师刚贴上的符纸很快就被血浸透，白色的烟雾越来越淡。
“这样不行。” 沈砚皱起眉头，“符纸只能暂时止血，伤口里的脏东西不清理掉，会发炎溃烂的。”
“你懂个屁！” 年轻符箓师瞪了沈砚一眼，“这是妖气入体，不用符箓镇压，等着变成妖怪吗？”
“妖气可以用药物中和，但伤口必须清创缝合。” 沈砚蹲下身，指着卫兵伤口里的黑色碎屑，“这些是妖邪兵器上的铁锈和尸腐，不弄出来，就算止住血也会感染。”
“清创缝合？那是什么玩意儿？” 有符箓师好奇地问。
“就是把伤口清洗干净，再用针线缝起来。” 沈砚解释道，“比贴符箓管用，还省钱。”
“胡说八道！” 符箓师怒道，“皮肉破了哪能用针线缝？你当是缝衣服呢？”
其他符箓师也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质疑和嘲笑。
“这文书怕是读书读傻了吧？”
“就是，哪有缝伤口的道理？”
“别耽误时间了，还是想想怎么弄到止血符吧。”
沈砚急得直冒汗，他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没用，必须拿出真本事。
“秦风队正呢？” 沈砚大喊，“我要见秦队正！”
“吵什么？” 秦风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秦小蛮跟在秦风身边。
秦风身上银甲沾着血，显然刚从前线回来。
“出什么事了？”
“秦队正！” 沈砚像是看到救星，“这些卫兵的伤口光靠符箓止不住血，必须清创缝合，我请求一试！”
“清创缝合？” 秦风皱起眉头，“那是什么法子？”
沈砚赶紧解释：“就是用烈酒清洗伤口，把里面的脏东西清理出来，再用消过毒的骨针和麻线把伤口缝起来，这样既能彻底止血，又能让伤口长得快。”
“用针线缝伤口？” 秦风也愣住了，“这…… 能行吗？”
“绝对可行！” 沈砚拍着胸脯，“我在医学院…… 哦不，在医馆学过这手艺，比符箓管用多了！”
“我看他就是想趁机捣乱！” 符箓师喊道，“秦队正，可不能信他的鬼话！”
其他符箓师也附和道：“是啊秦队正，妖气入体必须用符箓镇压，用针线缝怕是会让妖气扩散。”
沈砚看着那个胳膊流血的卫兵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发青，显然失血过多。
“秦队正，再犹豫就晚了！” 沈砚急道，“就让我试一个，要是没用，任凭处置！”
秦风盯着沈砚看了半晌，又看了看那些痛苦呻吟的卫兵和所剩无几的符箓，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一次！需要什么尽管说！”
“谢秦队正！” 沈砚松了口气，“我需要烈酒、干净的布、一盆沸水，还有…… 一把锋利的小刀。”
很快，东西就备齐了。
沈砚先把小刀和骨针放进沸水里煮，又把麻线泡在烈酒里。
“这是干什么？” 秦风好奇地问。
“消毒。” 沈砚解释道，“这些东西接触伤口，必须干干净净，不然会生病。”
众人看得稀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准备工作做好，沈砚走到那个胳膊受伤的卫兵面前：“兄弟，忍着点，有点疼。”
卫兵咬着牙点点头，脸色惨白。
沈砚先用烈酒冲洗伤口，卫兵疼得 “嗷” 一声叫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起。
“忍着！” 沈砚一边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剔除伤口里的黑色碎屑，一边说，“这些是要命的东西，必须弄出来。”
沈砚的动作很轻很稳，虽然没有现代的手术器械，但多年的解剖经验让他对皮肉组织了如指掌，每一刀都恰到好处，不会伤及血管和神经。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连秦风也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处理伤口的，用刀在伤口里刮来刮去，看着就疼。
清理干净后，沈砚拿起泡在烈酒里的麻线和骨针，用布擦干，然后捏住伤口两边的皮肉，开始一针一针地缝合。
沈砚的手法很熟练，针脚细密均匀，像在做一件精细的针线活。
骨针穿过皮肉时，卫兵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没再叫出声。
很快，伤口就被缝成一条整齐的直线，沈砚用干净的布包扎好，又在上面敷上艾草和蒲公英糊。
“好了。” 沈砚直起身，擦了擦汗，“这样血就止住了，过几天换药就行。”
众人凑过去一看，果然，包扎的布上没有再渗出血来，卫兵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真…… 真的止住血了？” 络腮胡卫兵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符箓师也惊讶地说：“这…… 怎么可能比止血符管用啊！”
“那是自然。” 沈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符箓是外力压制，缝合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能一样吗？”
“好小子！有你的！” 秦风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快！再给其他弟兄处理！小蛮快给沈砚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实则是想让秦小蛮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哎！” 秦小蛮应了一声，帮沈砚拿起工具。
有了第一个成功案例，大家再也没人质疑，反而主动给沈砚打下手，递东西、按住伤员。
沈砚也不含糊，手起刀落，缝合包扎，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
护林甲从他袖口里爬出来，趴在药箱上，时不时用触角碰一碰草药，像是在帮忙挑选。
有个卫兵的肚子被划了道口子，肠子都露出来了，吓得周围的人脸色发白。
“这…… 这还能活吗？” 有人小声问。
沈砚却很镇定，先用干净的布把肠子小心翼翼地塞回去，然后清洗伤口，缝合。
“没事，只要没伤到内脏，缝好就行。” 沈砚一边缝合一边说，“记得让他别乱动，吃点流食。”
秦风在一旁看着，眼里的欣赏越来越浓。
他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沈砚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手 “缝合术” 简直是战场上的救命稻草，比那些昂贵又稀少的止血符实用多了。
一直忙到中午，所有伤员的伤口都处理完毕，沈砚累得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沈文书，辛苦了！” 秦风递给他一碗水，“我代表弟兄们谢谢你！”
“应该的，都是自己人。” 沈砚接过水一饮而尽，感觉嗓子都快冒烟了。
那些被救治的卫兵也纷纷道谢，看向沈砚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符箓师们红着脸走过来，挠了挠头：“沈文书，之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 沈砚笑了笑，“都是为了弟兄们好，不怪你。”
符箓师更不好意思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沈砚：“这是我家婆娘做的肉干，你尝尝。”
沈砚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肉香四溢，味道真不错。
秦风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他知道，沈砚这手医术，以后肯定能在斩邪司里立足，甚至能改变斩邪司处理伤口的方式。
“沈砚，” 秦风严肃地说，“我会向上面汇报此时，希望任命你为斩邪司医官，以后司里的伤员都归你管，俸禄加倍！”
“真的？” 沈砚眼睛一亮，差点跳起来，“谢谢秦队正！”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而且还要上面批准的。” 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得把这清创缝合术教给其他人，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你一个人。”
“没问题！” 沈砚爽快地答应，“只要有人学，我就教！”
正说着，秦小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我学我学。下午的课我可不会偷懒，你要是教不好，我照样找你麻烦！”
“放心，保证让你学到真东西。” 沈砚笑着说。
看到演武场里的情景，沈砚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受伤啊？”
“昨晚突然接到上面通知，出城浇灭妖邪，有影族参与，弟兄们受了点伤。” 秦风说。
下午的课上，秦小蛮没再故意刁难，听得很认真。
护林甲趴在桌上，陪着他们一起上课，偶尔爬到秦小蛮的书上，用触角指着书上的插图，像是在帮沈砚讲解。
夕阳西下，沈砚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秦小蛮突然叫住他：“喂，明天继续教我怎么缝合伤口吧。”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不过你可得先学好基础的解剖知识。”
“知道了！” 秦小蛮转身跑了，脚步轻快，不像来时那么沉重。
沈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看来，这小丫头片子终于开始认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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