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晨光刚漫过斩邪司的青砖院墙，李羡站在正厅门口，盯着远处走来的一个 “小太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小太监”身边跟着十几个便衣护卫，严密的包围一圈。
那 “小太监” 穿着灰布太监服，帽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仍能看出身形比普通太监娇小，走路时还忍不住东张西望，活像只偷溜出笼的小雀儿 —— 不是李烨是谁？
昨夜小皇帝就托刘瑾递了话，说想看看沈砚研究尸兵，李羡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吩咐银甲卫：“陛下要是来，别拆穿，多照看些，别让他闯祸。”
“小公公，来斩邪司有何事？” 守门的银甲卫按李羡的吩咐，故意装模作样地问。
李烨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学太监说话：“我…… 我是东宫来的，奉刘公公之命，来问问沈供奉研究尸兵的进展。”
“原来是东宫的公公，里面请。” 银甲卫侧身让开，还悄悄对着里面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李烨心里暗喜，低着头快步往里走，没注意到银甲卫们憋笑的表情。
穿过演武场，就听到密室方向传来轻微的声响。
李烨示意护卫们留在外面，自己悄悄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
沈砚正拿着一面琉璃镜，对着血符样本仔细观察，护林甲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小爪子扒拉着一块玄铁块，玩得不亦乐乎。
“沈大人，这小镜子能看到什么？” 李烨实在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帽子也忘了压，露出了稚嫩的脸庞。
沈砚抬头一看，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笑道：“陛下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
“我…… 我就是想来看看尸兵研究得怎么样了。” 李烨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李大人没拦我，银甲卫也没说什么，我就进来了。”
沈砚哪能不知道是李羡故意放行，也不点破，把手里的琉璃镜递过去：“陛下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这是改良的琉璃镜，能把东西放大，你看这血符上的纹路。”
李烨接过琉璃镜，对着血符样本一照，瞬间瞪大了眼睛：“哇！这纹路看得好清楚！连上面的小缺口都能看到！”
原本肉眼只能看到模糊线条的血符，在放大镜下，每一笔朱砂的走向、甚至干涸的血迹都清晰可见，像一张复杂的地图。
“这血符上的纹路是控制尸兵的关键，放大后能看清每一笔的走向，方便我们找破解之法。” 沈砚解释道，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磁石和一小袋玄铁粉末，“陛下再看这个。”
他将磁石放在桌上，慢慢撒上玄铁粉末，粉末瞬间被磁石吸引，紧紧贴在磁石表面，还形成了一圈圈细密的纹路。
“这是磁石，唐代称‘慈石’，能吸引铁类物品。” 沈砚转动磁石，玄铁粉末也跟着转动，“尸兵铁甲里混了玄铁，说不定能用磁石对付它。”
李烨看得目不转睛，伸手想去碰磁石，又有点犹豫：“这磁石真这么厉害？能吸起铁甲吗？”
“陛下可以试试。” 沈砚递过一小块磁石和一枚铁钉，“把磁石靠近铁钉，看看会怎么样。”
李烨赶紧接过，将磁石慢慢靠近铁钉，铁钉 “啪” 的一声就吸在了磁石上。他兴奋地来回摆弄：“太神奇了！沈大人，这就是你说的‘数理’吗？”
“陛下说对了一半。” 沈砚笑着点头，“这是‘磁力原理’，属于数理的一种。其实生活里很多现象，都能用数理解释，还能用来解决问题。”
沈砚从角落里找了一根木棍，又搬来一个小铜鼎：“陛下，你试试能不能把这个铜鼎抬起来？”
李烨挽起袖子，使劲去抬铜鼎，小脸憋得通红，铜鼎却纹丝不动。“太重了，抬不起来。”
“那咱们用木棍试试。” 沈砚将木棍一端垫在铜鼎下方，另一端放在一块石头上，“陛下试试压木棍的另一端。”
李烨半信半疑地踩在木棍上，使劲往下压。“嘭” 的一声，铜鼎竟然被撬起来了一点！
“真的起来了！” 李烨兴奋得跳起来，又试了一次，这次用的力气更小，铜鼎却被撬得更高，“沈大人，这是为什么啊？”
“这叫杠杆原理。” 沈砚解释道，“木棍就像一个‘杠杆’，石头是‘支点’，只要找对支点，用很小的力气就能撬动很重的东西。以后要是遇到搬不动的重物，用这个方法就行。”
李烨听得认真，还拿出小本子记下来：“杠杆原理，找支点，省力…… 沈大人，这‘数理’比太傅教的诗词有用多了！太傅总让我背‘关关雎鸠’，可背了也不知道能干嘛，这个能撬鼎，还能对付尸兵，太有用了！”
沈砚忍不住笑了：“诗词能修身养性，数理能解决问题，都有用。等以后不忙了，我教陛下更多数理知识，比如怎么算粮草、怎么造武器。”
“好啊好啊！” 李烨高兴得拍手，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油壶，油洒了一地，还溅到了护林甲身上。
护林甲本来在玩玄铁粉末，突然被油浇了一身，顿时炸毛了，对着李烨 “嘶嘶” 叫，小爪子还指着身上的油，像是在控诉。
“对不起对不起！” 李烨赶紧道歉，可护林甲不依不饶，追着他在密室里跑。
李烨一边跑一边笑：“别追了！我给你买肉包赔罪还不行吗？”
护林甲才不听，小短腿跑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沈砚无奈摇头：“陛下，您再闹，小心被程将军发现您溜出宫。”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程虎的声音：“陛下，老臣来接您回宫了！”
李烨吓得瞬间停下脚步，赶紧躲到沈砚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对着门口小声说：“程将军，我…… 我就是来看看沈大人，马上就回去。”
程虎走进来，看到满地的油和追闹的一人一虫，又好气又好笑：“陛下，您要是想学习，直接跟老臣说，何必偷偷溜出来？要是出了危险，老臣怎么向先帝交代？”
“我知道错了。” 李烨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是沈大人教的数理真的很有趣，我还想再学一会儿。”
程虎看向沈砚，沈砚笑着说：“程将军放心，陛下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以后要是陛下想来，我会提前跟您说，保证不会让他出危险。”
程虎这才点头：“好吧，不过今日得先回宫，太傅还等着给陛下上课呢。”
李烨只好依依不舍地跟沈砚告别：“沈大人，明天我还来学数理，你可别忘啦！”
“臣不会忘。” 沈砚躬身行礼，“陛下路上小心。”
护林甲还在气鼓鼓地瞪着李烨，李烨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递过去：“给你，赔罪的，明天再给你带更多！”
护林甲这才接过肉干，“嘶嘶” 叫了两声，像是在说 “这还差不多”。
看着李烨和程虎远去的背影，沈砚心里满是感慨。
小皇帝虽年幼，却有求知欲和上进心，只要好好培养，将来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乱世中的大唐，为李烨铺好一条通往太平的路。
护林甲吃完肉干，跳到沈砚肩上，对着血符样本 “嘶嘶” 叫，像是在提醒他继续研究。
沈砚笑着点头：“好，咱们继续，争取早日找到破尸兵的方法。”
密室里的烛火跳动着，映着一人一兽专注的身影，也映着大唐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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