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刀的蓝光在石墙上炸开一道裂痕，墨渊一脚踹实，脚底传来骨节震麻的反冲力。那堵墙没倒，裂缝却像活了一样往上爬，蛛网般蔓延，中心那个被玄冥引汁液腐蚀出的小孔猛然扩张——一只竖瞳虚影浮了出来，猩红如凝血，直勾勾钉进三人眼底。
灵汐指尖一颤，冰丝还没凝成，神魂先是一凉，像是有人拿针尖顺着天灵盖往里戳。她猛地掐手心，咔嚓一声结印，身前冰镜浮现，正好将那瞳光反弹回去。镜面嗡鸣，瞬间结霜龟裂。
“别看它！”她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夜影已经退到了岩缝最深处，背贴冰冷石壁，铜铃悬在掌心，纹丝不动。他指节发白，下颌线绷得死紧，喉头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不该咽的东西。
墨渊咧了咧嘴，牙龈渗出血腥味：“好家伙，睡着还能瞪人？”
话音未落，左臂黑痕猛地一抽，整条胳膊像是被塞进烧红的铁管里碾过。紫雷烙印从脊椎炸起一股热流，直冲脑门。胸口残留的玄冥引叶片突然扭动，根须暴起，竟顺着皮肉往上爬，往伤口钻！
系统界面狂闪：
【混沌适配度：1.8%】
【潜能预载模式加载中——请立即中断共鸣！】
“加载个屁！”墨渊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眼前一清。他抬手就把剩余十五点属性点全砸进防御维度。金纹炸体，肌肉鼓胀，硬生生把草根从皮肉里顶出来。蓝汁溅在脸上，火辣辣地烫。
他甩手把断根扔向那竖瞳。蓝汁泼在红光上，嗤啦作响，像是滚油浇雪。
刹那间，那瞳孔骤然收缩，墙后传来一声低沉嗡鸣，闷得像是远古巨兽在地底翻身，连岩壁都跟着震了三下。
“它醒了？”灵汐盯着冰镜残片，呼吸放轻。
“没。”夜影开口，声音哑得不像他自己，“它在……听。”
就在这时，地底又传来一声“钟响”。
咚——
不是从远处，是直接从脚下传来的。岩壁渗出暗红液体，顺着裂缝往下淌，腥得发苦。墨渊低头一看，刀面映出的影子歪了，仿佛空间本身被什么东西压得变了形。
“第五次了。”夜影忽然说。
“啥第五次？”墨渊眯眼。
“心跳。”夜影盯着地面，嗓音发紧，“三停一震，五次完整搏动后，封印会彻底崩解。”
墨渊愣了半秒，随即笑出声：“所以刚才那几下，是它在打呼噜？”
“它不是呼噜。”夜影缓缓抬头，“它在梦里吃人。每一次心跳，都在吞掉一层封印。”
灵汐脸色微变：“你是说……这东西一直被关着？”
“不是关。”夜影摇头，“是养。有人把它当秘境主宰供着，拿活物祭它，拿怨念喂它，让它越睡越强。”
墨渊摸了摸左臂黑痕，冷笑：“所以现在轮到我当祭品？”
他抬脚踩上裂缝，锈刀横肩，刀尖对准那只逐渐隐去的竖瞳：“那你可算看走眼了。老子从小到大，只给别人上香，从不给人当贡品。”
灵汐急道：“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气息压制越来越强，再往前一步，灵力都转不动！”
“那就不用灵力。”墨渊肩膀一抖，卸下麻衣，露出腰间挂着的一堆破烂——毒经、玉简、碎符纸，还有从毒千机那儿顺来的半截毒囊。
他抽出毒经翻了两页，咧嘴：“这儿写着‘以怨炼气，借煞成罡’，我一直觉得是扯淡。但现在嘛……”他一把撕下经书一角，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喉咙咕咚一响，“试试也无妨。”
夜影皱眉：“你疯了？那是万毒谷的禁术残篇，吃下去轻则神识溃散，重则——”
“重则我也比它先死？”墨渊拍了拍胸口，“可我现在浑身上下，从雷伤到草根，哪个不是禁忌之物？系统都快给我打成补丁包了，还在乎多一口毒纸？”
他闭眼一瞬，体内气血翻涌，竟真有一股阴煞之气从丹田窜起，顺着经脉游走。皮肤泛起青黑纹路，转瞬又被金纹压下。
“好家伙，还真有点用。”他睁开眼，瞳孔闪过一丝幽蓝，“看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这一身破烂，全他妈是队友。”
灵汐扶额：“你这是把敌人尸体当干粮啊……”
“干粮怎么了？”墨渊掂了掂锈刀，“能打胜仗的就是好饭。现在问题来了——”他转向夜影，“你刚才那句‘它在吃人’，说得太熟了。你到底知道多少？”
夜影沉默片刻，铜铃轻轻晃了一下，发出无声的震颤。
“我知道它叫什么。”他终于开口，“也知道谁第一个把它关进来。”
“哦？”墨渊挑眉，“说来听听？”
“说了你也不信。”夜影目光落在石墙上，“但它认得你身上的伤。那不是普通的不祥印记，是‘界钉’，用来锚定跨界者的坐标。你每被紫雷劈一次，它的封印就松一分。”
墨渊笑了：“所以我是它的快递员，还是拆封刀？”
“你是钥匙。”夜影低声道，“但开这扇门的代价，是成为下一个它。”
空气凝住。
墨渊却笑得更欢：“行啊，那我得先给它留点见面礼。”
他抬脚，正要再踹，忽然胸口一紧。玄冥引最后一片叶片猛地卷曲，血液被疯狂抽取，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纹。
系统警告再次弹出：
【检测到高阶生命共鸣……
混沌适配度：2.1%……
潜能预载进度：7%】
“操！”墨渊一拳砸向石墙，“还来？”
叶片在他胸口炸开一团蓝雾，雾中竟浮现出模糊人脸——扭曲、古老，带着非人的威压。
夜影猛然抬手，铜铃一震，蓝雾瞬间冻结，碎成粉末。
“它想读你的记忆。”夜影沉声，“通过玄冥引，追溯你的过去。”
墨渊喘着粗气，抹了把脸：“那它肯定失望。我小时候最大的罪行就是偷吃供果，还没被抓到。”
灵汐突然开口：“等等……你左臂的伤，是不是每次月圆都会发作？”
“嗯。”
“而这个秘境的封印节奏，也是按月相周期松动。”她眼神一凛，“不是你唤醒了它——是你本来就是它的一部分！”
墨渊笑容僵住。
就在此时，第六声“钟响”从地底缓缓升起。
这一次，没有震动。
整个通道陷入死寂，连岩壁的血珠都停止滴落。时间像是被抽空了一瞬。
墨渊手中的锈刀，刀面蓝光缓缓熄灭。
而石墙上的裂缝，那只竖瞳，正一寸寸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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