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草地上，舒婷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绕着舒玉刚才消失的地方来回转圈。小胖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小脸皱成一团，写满了心虚和纠结。
“怎么办怎么办……”她嘴里碎碎念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瞟向实验室入口那片扭曲的光影，“姐还在里面搞她的纸……我到底要不要现在说啊……说了她肯定没心思造纸了……可是不说……”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上的小揪揪，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天无意间发现的新功能。
王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间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光幕里那个沉浸式“科研”、对外界毫无反应的舒玉，也看到了田埂边那个抱着膝盖、小脑袋几乎要埋进土里、肩膀微微耸动的舒婷。
王霜清冷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缓步走到舒婷身边，轻轻坐下。
“怎么了？”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特有的抚慰力量。
舒婷猛地抬起头，小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愁绪和一丝被抓包的慌乱。当她的目光对上王霜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清澈眼眸时，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困惑和那点难以言喻的羞赧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小嘴瘪了瘪，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细若蚊蚋：
“霜……霜总……我……我今天……试着玩的时候把东西送出去了，还没告诉我姐。会不会有人怀疑啊？”
话没说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翠绿的草叶上。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王霜清冷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她看着舒婷哭得稀里哗啦、语无伦次地描述着那“弄巧成拙”的一幕，
“不会的……”
王霜摇了摇头，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舒婷惊慌失措的小脸，声音平静却带着洞悉人心的力量，“不会有人怀疑的。”
王霜深吸一口气，她蹲下身，掏出自己的素帕，动作轻柔地给舒婷擦掉脸上的泪痕，声音平静：
“别哭了……反正没有人看见。”
她顿了顿，看着舒婷依旧红通通的眼睛，声音放得更轻缓，“你姐肯定不会怪你，她还有不在场的证据。对不对？”
舒婷用力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嗯”了一声，小脑袋点了点。
“嗯！我都忘了我以前是律师！可…可我在外面还不会说话！”舒婷带着哭腔，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王霜被她逗得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眼底的湿意也退去些许。她反手握住舒婷的小手，用力捏了捏，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力量：
“过些日子，你就会说了。”
两个小小的身影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王霜替舒婷理了理蹭乱的衣襟，舒婷则用力揉了揉自己发红的鼻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无需多言，默契自成。两人挽起袖子，走向那片生机勃勃的S-04号菜地。
几天前还青涩的果实早已熟透。红彤彤的番茄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如同无数小巧的灯笼；顶花带刺的黄瓜碧绿修长，水灵得仿佛能掐出水；紫得发亮的茄子圆润饱满；翠绿的生菜叶片肥厚舒展。
劳作是最好的疗愈。王霜动作优雅而利落，指尖轻巧地避开番茄的萼片，将熟透的果实摘下，放入旁边的藤筐。舒婷则负责黄瓜和茄子，她憋着一股劲儿，动作麻利，仿佛要将心里的不安都发泄在采摘上。
沙沙……沙沙……
只有枝叶摩擦和果实落入筐底的轻响。两人沉默地忙碌着，将丰收的喜悦一点点摘下。汗水浸湿了额角的碎发，沾上草屑和泥土，却无人顾及。
当最后一颗生菜被整齐地码进筐里，两人直起有些酸痛的腰背，看着脚边的战果，都有些咋舌。
番茄装了整整六大筐！红彤彤一片，如同燃烧的小山！
黄瓜也装了四大筐，青翠欲滴，顶花带刺，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茄子同样装了四大筐，紫得发亮，圆润饱满。
生菜、油麦菜、小白菜等几种绿叶菜，每样也堆满了一大筐！
“这……这也太多了吧？”
舒婷看着这丰收到夸张的景象，暂时忘却了烦恼，小嘴张成了o型。
王霜也微微蹙眉：“空间作物的产量和生长速度……似乎又提升了？”
【检测到任务作物已收获……请求提交……】角落里，小爱同学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带着点完成任务的小心翼翼。虚拟熊猫的影像也飘了过来，对着堆积如山的蔬菜搓了搓爪子。
“提交吧。”王霜声音平静。
小爱同学头顶的蓝光闪烁了一下，一道柔和的光束扫过地上的藤筐。
【提交成功……作物品质评估：优……获得功德值……结算中……】
光芒一闪，地上堆积如山的蔬菜瞬间消失无踪，被收进了空间的储藏室。
【新任务发布……】虚拟熊猫的影像旁边立刻弹出新的光幕：
【使用小铁牛多功能农用机械（基础版），开垦荒地二十亩。】
【任务时限：现实时间48小时。】
【任务奖励：功德值+30，空间能量微幅提升，解锁‘初级土壤营养液’兑换权限。】
二十亩！
王霜和舒婷看着光幕上的任务要求，又看看旁边那个静静趴在草地上的、方头方脑、沾着泥点的铁红色小拖拉机，再想想光幕里那个还沉浸在“虚拟造纸”中、对外界一无所知的舒玉……
王霜和舒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定——暂时不去打扰实验室里那个可能正抓狂的“造纸狂魔”。
“我们自己来。”
王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
舒婷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我们能行”的倔强，“不打扰姐姐！让她安心造纸！”
两个小小的身影，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担当，走向那个沉默的钢铁伙伴。王霜凭着记忆，研究着小铁牛简陋的操作面板（几个闪烁着微光的虚拟按钮和一根操纵杆）。舒婷则跑到车头前，踮着脚，用力拍了拍小铁牛冰冷的“额头”：
“铁牛兄！开工啦！今天咱们要大干一场！二十亩！全靠你了！加油！”
嗡——！
小铁牛似乎被这充满活力的拍打唤醒，车身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轰鸣！引擎盖下方亮起两点代表启动的幽蓝色光芒。
“走！”
王霜言简意赅，率先走向停放在草地边缘、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小铁牛。
舒婷立刻跟上，两条腿倒腾得飞快。两人合力启动了这头钢铁巨兽。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瞬间打破了空间的宁静，履带碾过柔软的草地，朝着远处那片待开垦的荒地进发。小铁牛如同不知疲倦的巨兽，在虚拟的荒原上犁开黝黑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田垄。
巨大的轰鸣声中，两个眼圈微红的小姑娘坐在小铁牛宽大的驾驶座（虚拟的）边缘，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翻滚的黑土。钢铁怪兽的履带碾过虚拟的荒原，留下深沉的沟壑，也仿佛碾平了她们心头那点残余的涟漪。
实验室光幕内。
舒玉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她正经历着又一次虚拟实验的失败。新调整了仙人掌汁比例、再次优化了麻浆添加量的纸浆，在模拟脱水环节依旧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啊啊啊！为什么！”
舒玉烦躁地抓乱了头发，看着光幕里那张依旧不够完美的虚拟纸张，几乎要抓狂。
就在她濒临崩溃边缘时，虚拟熊猫的影像再次飘到她面前，头顶冒出一个闪烁着“灯泡”符号的气泡框。
【宿主……是否考虑……调整纤维配比的同时……优化抄纸手法？例如……模拟‘荡帘入水’的力度与角度？数据模型显示……手法对纸张匀度影响权重高达……】
小爱同学那平板的电子音，此刻在舒玉听来如同天籁！
对啊！手法！光有材料比例还不够，操作手法也是关键！
希望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舒玉瞬间满血复活，摩拳擦掌，对着虚拟的纸浆和竹帘，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精细的模拟操作……实验室的蓝光，映着她专注而执拗的小脸，仿佛永不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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