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签订的第二天，天还没亮，林晚晴就睁开了眼睛。
窗外依旧是浓重的夜色，但她的心中却一片清明。激动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这第一份订单，她必须做得尽善尽美。
每天六十斤，一个月就是一千八百斤。光靠院子里那几分地，连零头都凑不齐。她唯一的依仗，就是那个神奇的空间。
她闪身进入空间，熟练地采摘起已经成熟的番茄、黄瓜和小白菜。空间里的作物仿佛取之不尽，这边刚摘完，那边新的果实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孕育。
她用一个旧麻袋装着蔬菜，分几次运到院子里，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秤，精确地分装成三份，每份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斤。做完这一切，她又另外准备了一小部分，是待会儿要去菜市场卖的。
当她拉着沉甸甸的板车，在晨曦微光中赶到县政府食堂后门时，孙主任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林同志，够准时的！”孙主任看到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食堂的几个帮厨也好奇地围了上来。当林晚晴将一筐筐水灵灵、鲜嫩欲滴的蔬菜搬下车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叹。
“哎哟，这番茄，长得跟画儿里似的！”
“这黄瓜，你看这刺儿，多新鲜呐！”
孙主任亲自验了货，满意地点了点头，爽快地签了收货单。“小林同志，好好干，我们食堂的需求量大着呢，只要你的菜品质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准，咱们的合作就是长期的。”
“您放心，孙主任，保证没问题。”林晚晴接过单子，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从食堂出来，她马不停蹄地赶往菜市场。
因为有了食堂的大订单，她今天带到市场的货量比平时少了一半。刚把摊子摆好，老主顾们就围了上来。
“姑娘，今天怎么才带这么点儿啊？”
“是啊，再晚来一步，是不是就没了？”
“给我来五斤番茄！”
“我要三斤黄瓜！”
不等林晚晴吆喝，大家就争先恐后地开始抢购。不到半个小时，板车上的蔬菜就被一扫而空。
“姑娘，明天可得多带点啊，你这菜现在可金贵了，我们家孩子就认你这个味儿！”一个大妈没抢到，惋惜地说道。
林晚晴歉意地笑了笑：“大姐，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接了个大单子，供应量有点紧张。不过您放心，市场这边的摊子我还继续摆，就是量会少一点，大家伙儿得赶早了。”
“接了大单子？那可是好事啊！”
“我就说这姑娘有本事！”
人群中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响起了一片善意的恭贺声。物以稀为贵，林晚晴的蔬菜，在无形中又被抬高了一个档次。
收摊回家，林晚晴坐在院子里，手里攥着今天赚来的，还带着体温的零钱和一张盖着红章的收货单，心中却在思考着更长远的问题。
空间是她的根本，但也是她最大的秘密，更是她事业发展的瓶颈。她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往外“搬运”。要想真正把事业做大，她必须要在现实世界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能够光明正大生产高品质蔬菜的基地。
她需要地。
大量的土地。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在她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就去县城周边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荒地或者山坡可以承包。
就在林晚晴为自己的未来绘制宏伟蓝图的时候，城北一间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气氛却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张兰黑着脸，将一盘炒得发黑的白菜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油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个都是讨债鬼！家里的米都快见底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有那个没用的废物，就知道张嘴！”她指着畏缩在一旁的李浩和李暖，破口大骂。
李建军宿醉未醒，被吵得头疼，不耐烦地吼道：“嚷嚷什么！烦不烦！”
“我烦？李建军你还有脸说我烦？”张兰一听这话，彻底炸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工作丢了，家没了，整天就知道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你但凡有点出息，我们娘几个至于过这种日子吗？”
自从被赶出来，家里的日子就一落千丈。没有了林晚晴的工资和补贴，光靠李建军那点微薄的积蓄，很快就坐吃山空。李建军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更是雪上加霜。
李浩和李暖默默地低着头，扒拉着碗里仅有的几口白饭，连菜都不敢夹。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就在这时，一个邻居大妈端着碗走了进来，大嗓门地说道：“哟，老嫂子，又跟你家建军置气呢？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吓着。”
“什么事？”张兰没好气地问。
“我今天去菜市场，你猜我看见谁了？”大妈神秘兮兮地说道，“你那个前儿媳，林晚晴！我的乖乖，人家现在可了不得了！”
一听到“林晚晴”三个字，屋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大妈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人家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摊子前面排着老长的队，听说她的菜都卖到县政府食堂去了！开着车去送货呢！我听人说，她自己在城南买了带院子的大房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
大妈口中的“开车”，其实是林晚晴的板车，但在传来传去的流言中，就被夸大成了汽车。
然而，这些细节已经不重要了。
“卖到县政府？”
“买了带院子的大房子？”
这两个信息，如同两道惊雷，在张兰和李建军的脑子里炸开。
张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伤心，而是嫉妒和贪婪烧出的血色。那个被她视为扫把星，被她赶出家门的女人，现在竟然过得这么好？她凭什么？
她用的钱，肯定是以前从李家刮走的！
李建军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想起了那天在巷口看到的林晚晴，她确实变了，变得自信，从容，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股强烈的屈辱和不甘涌上心头。
一直沉默的李浩，小小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悄悄握紧了。
妈妈，过得好了？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闪过，但随之而来的是奶奶和爸爸更加狰狞的面孔。
“反了她了！那个贱人！”张兰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发的财，都是我们李家的！她想一个人过好日子，门都没有！建军，我们走！去找她！把我们家的钱要回来！”
“对！要回来！”李建军被母亲一煽动，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恶狠狠地说道，“她还霸占着我的儿子女儿，我们去把孩子也要回来！”
他们完全忘了，当初是他们如何嫌弃这两个孩子是拖油瓶。
张兰一把拽起还在发愣的李浩和李暖，根本不顾他们愿不愿意，力气大得吓人：“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也跟我去！你们是她生的，她就得管你们！今天不给钱，我们就死在她家门口！”
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正朝着林晚晴那个刚刚燃起烟火气的小院，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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